在哗哗的水声中等得迷迷糊糊的要入睡,之后的一切声响都变得遥远又模糊,突然听到有人说:&ldo;我走了。&rdo;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睁眼对上那个衣冠整齐的青年,&ldo;什么?&rdo;&ldo;我先回去了。&rdo;&ldo;……&rdo;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大概是觉得我神情不定,便问:&ldo;嗯?你还要做吗?&rdo;我&ldo;哈&rdo;地笑了,摇摇头。柯洛又站了一站,&ldo;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rdo;我没什么话可说,就笑了笑,&ldo;嗯&rdo;一声,看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而后推门出去。一点也不觉得困了。我有些索然无味,等他走了,坐起身来半靠着,又从床头摸了烟来抽。妈的,我对他来说算什么?难道只是一个洞?觉得这个比喻很好笑,哼笑一声,继续享受我那性事过后的一根烟,抽完了,丢掉烟尾,单手捂住眼睛。我也偶尔会想,如果他真的让我上了,我就会高高兴兴地松手了吗?我到底是真的想上他,还是以此为借口,想要别的什么。这样一想又对自己有点恶心。我关了灯躺回床上,拉高被子蒙住头,开始睡觉。觉得累了,一个人睡觉太孤单的话,我还是,用钱买一个吧。躺了一会还是清醒,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隐约听得外面有动静,是门把转动的声音。可以用钥匙入内的除了我自己以外只有一个人。我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屏住呼吸听他的动静。&ldo;已经睡了吗?&rdo;感觉他摸索到床边,&ldo;吵醒你了吗?&rdo;我含糊地&ldo;嗯&rdo;了一声。&ldo;不好意思,我有东西忘了拿。&rdo;我又&ldo;嗯&rdo;一声,被子盖在头上,声音显得闷。柯洛站了一会儿,&ldo;我突然想起,其实我回去,也没什么事。&rdo;&ldo;……&rdo;&ldo;可以在这里过夜吧?&rdo;&ldo;……&rdo;耳边是脱衣服的声音,而后有温热的躯体滑进被子里。一双手从背后把我抱住。&ldo;lee。&rdo;&ldo;……&rdo;&ldo;明天我可以来吃晚饭吗?&rdo;&ldo;……&rdo;&ldo;真的有饭吃的那种。&rdo;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发热,也许该感谢他这样善良的安慰。但总觉得,很不够。我并不会以为柯洛那么说,第二天就真的会来。跟漂亮男孩子上床的时候,兴致上来,我还总说要把月亮摘给他们呢。昨天那顿饭把我吃伤了,对外卖那种千篇一律的口味失去兴趣,突然开始想念家常菜的味道。经过超市的时候我进去挑了点菜。很久没买过生食,脑子里也没有如何配菜的概念,东看看西看看,可能会用到的都买下来,最后拎了好大两个袋子。回到家把它们塞进冰箱的时候,才有点伤脑筋。我现在请不起佣人了,要吃只能自己做。于是蹲在冰箱前苦思冥想菜谱。不要小看我,我当然会做饭。我又不是含金匙出身的少爷,基本的生存技能哪有不会的道理,我只是没兴趣。做饭不过是没钱出去吃时的维生本能,没什么好以此为乐的。切肉切得手上一股肉臊味,闻着不太舒服,洗了几次手那个味道还是散不去,想炒青椒,一时也拿不定注意是该放几个,需不需要姜,需不需要葱。虾在袋子里扑扑乱跳,漏出来的水顺着台子往下滴,把厨房地板都弄湿了,让人很想赶快弄死它们,但我还没想好要拿它们怎么办。胡乱准备了些配菜,也不讲究好看不好看了,架上锅子,等热了放点油,油热了再七七八八都倒进去,在劈哩啪啦的声音里赶紧动手炒。锅里的吵闹声听得人心慌意乱。辣椒跟蒜爆太多的缘故,厨房里也油烟弥漫,抽油烟机形同虚设。我这种人,身上该是得体的古龙水或淡淡烟味,而不是让人一闻就想起青椒肉丝。所以我有备而来,穿着等下要换洗的旧浴衣,头上戴了个浴帽,防止被油烟味侵袭,十分戒备地站着炒菜。厨房里热闹的动静让我听不到外面的一切声音。耳边突然有人说&ldo;在准备晚饭吗&rdo;的时候,我差点连锅都扔了。&ldo;吓到你了?&rdo;柯洛笑着,&ldo;我进门打招呼了,你没听见。&rdo;他刚从公司回来,清爽的白衬衫,黑色呢料西装,没有任何装饰,但非常简洁俊朗,仍然是大男孩的感觉。&ldo;哈,没有。&rdo;胸口怦怦跳,我干笑两声,继续若无其事炒锅里那堆东西。脸上神态自若,内心却恨不得作蒙克的呐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