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松这个人做事总是显得很从容,他自己也从心底里受不了旁人紧张兮兮畏首畏尾,大概是直至这次去北京,才恍然明白什么叫做害怕失去,简直怕到想从机场逃回青岛,完全鼓不起勇气再站在蒋云思面前,迷惑他、控制他、以他心底的神自居‐‐从前的爱,真的因为沾沾自喜,而太过自以为是。因为奥运的关系,街道繁花锦簇,衬得那些高楼多了几分亲切,却又让辰松实感陌生,他愣愣的坐在出租车里瞅着外面曾与蒋云思一起去过的地方,回忆里的快乐,难免变得有点苦涩。&ldo;我很快就会回来,顺便给你从青岛带海鲜,除了螃蟹你还想吃什么,嗯?龙虾?牡蛎?哎呀,你真是个吃货,我走啦。&rdo;想起四年前对他亲口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不靠谱的一句话,但也被时光渲染的悲伤。辰松从来不敢想象蒋云思等待的心情、哭泣的心情和绝望的心情。他曾经留在爷爷身边所有顾全大局的借口,不过就是不敢面对人生的软弱罢了。&ldo;你找谁?&rdo;一个头发乱乱的年轻女孩堵在门口,满脸诧异和困意。辰松瞅了瞅最后和蒋云思同居过的屋子,问道:&ldo;蒋云思在吗?&rdo;女孩打了个哈欠:&ldo;不认识啊,你找错了吧?我刚搬来一个月。&rdo;&ldo;那你知道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去哪里了吗?&rdo;辰松追问。女孩说:&ldo;我哪知道啊,你问问房东吧,我给你电话。&rdo;辰松颔首:&ldo;好,谢谢。&rdo;女孩揉着头发回去屋里翻手机,大约是因为辰松衣冠楚楚,所以丝毫没有什么提防之意。辰松趁机朝屋子里打量,看到客厅里挂的漫画,不禁傻傻的愣住。&ldo;给你,喂,给你!&rdo;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拿着个便利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辰松好不容易回神:&ldo;哦,谢谢……那个,你能把那幅画卖给我吗?&rdo;女孩子扭头瞅了瞅早就被阳光晒得褪色的画,和他手里胡乱翻出的一叠现金,笑了笑:&ldo;好啊。&rdo;蒋云思是个非常恋旧的人,虽然房东不可能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也很肯定地说那傻瓜的确在这里租了四年,刚刚才搬走不久。辰松孤独的坐在小区院子里的长椅上,无比的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他死死地抓着画框,画里是他与蒋云思躺在阳光灿烂的草坪上,旁边奔跑的小约克夏,看起来分外开心。或许,都是曾经了。辰松的手有点抖,心跳的厉害,却也还是走投无路的拨出曾默念了四年的号码,耳朵里面听到的不知是忙音、还是耳鸣。原来还是如此在乎的,尽管大部分时间都不想承认。&ldo;喂?……喂,你好,请问哪位?&rdo;蒋云思的声音来的太快太突然,让辰松所有想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该说什么?该问好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蒋云思显得很疑惑:&ldo;喂?&rdo;正在这时,辰松的电话进来了另外的电话,他一看苏素的名字,立刻便把通话挂了,窝囊的简直鬼使神差。&ldo;谁啊?&rdo;杨翰边看着电视边问道。蒋云思放下手机继续研究正在炖的咖喱螃蟹:&ldo;不知道,没说话,可能是骚扰电话吧。&rdo;杨翰盯着他的背影半晌,没再吭声。蒋云思看看表:&ldo;你怎么还不去公司啊,这两天这么闲?&rdo;杨翰说:&ldo;不想去,烦。&rdo;蒋云思走回客厅担心道:&ldo;烦什么,工作出问题了?&rdo;&ldo;我没出问题。&rdo;杨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忽然站起来说:&ldo;做好了没,我好饿。&rdo;蒋云思根本不懂做生意,也不会刻意打听,闻言便拿着勺子和碗从锅里舀了一勺,吹吹而后道:&ldo;你尝尝。&rdo;杨翰一大口全喝掉,举着大拇指使劲点头。蒋云思开心的笑了:&ldo;等米饭熟了就开饭,你去洗手。&rdo;杨翰并没有听话,反倒猛地抱住他。蒋云思吓的往后退了半步。杨翰弯着背,用脸贴着他的脸,低声道:&ldo;有你真好。&rdo;蒋云思缓慢的放下僵持:&ldo;总觉得你有什么心事。&rdo;杨翰放开他:&ldo;哪有啊,吃饭吃饭,吃完我该去忙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