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平静的脸庞出现倔强的神情。「什么都别再说了,一切不过是假像,是你多想了。」放下手,眼里警告他别再说出任何一句话。
韩观封默然,撑着不舒服的身子躺回床上。
他的无言,让她放下悬在心头的大石,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工作,小心翼翼替他的伤口涂上药抹匀,细心的包紮一点也不曾弄痛他。
就像在洞穴他奄奄一息时,她为他所做的一样。
从那时起他就在想,不断想着,心真的是人才有的吗?神真无心?灵真无心?莫邪真的无心?
答案是否定的,无心之人不会有那样温柔的动作,她晓得他的疼痛,所以那样仔细处理他的伤口,减轻他的痛楚。只有有心之人,才懂得为人着想。
於是,他顺着自己的心,任感情缓缓从自己身上移转到她的身上,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自己身上的心越来越少,在她身上的情越来越多,多到变成一种渴望,变成一种无惧无悔。
爱上莫邪是一种危险,得不到她回应的可能太大,看似自在无忧乐观的他,其实每一刻都害怕。
他尽量学会看开,告诉自己能伴着她就够了,别太在乎她能不能给予自己什么。
可是偏偏让他感觉到她的驿动,心里的渴望也就这么窜升了。
他好想疼她,好想替她抹去脸上的漠然,为那美好的容颜带上爱恨嗔怒,因为那才像是活着。
似乎无法承受他默默传达心意的眼神,替他包紮好伤口后,莫邪很快地起身打算离开房间。
「你要去哪里?」他不怕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情,就怕她轻易离去。
按下他亟欲起身的虚乏身子,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度激起涟漪,他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人类的身体是那样脆弱,弹指之间就可化为灰尘。
「我到外头去替你张罗吃的,你先休息一下。」
韩观封仍抓着她的衣袖。
「会回来吧?」就问这么一句?回答这么一句就可以。
莫邪几乎要歎息了。
「会回来的。」她拉开他的手,替他盖上被子,并将他的手放入被子底下。「我去张罗些吃的,立刻就回来。」
她蹙着眉瞧他安心入睡。
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
总觉得她变了,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变得像一个人?
可她不是,莫邪怎么可以有人的七情六欲?怎么可以?
☆☆☆
隔日,韩观封像个没事人一样背起行囊,在一大早的晨光中离开缜上,优闲自在的模样好似昨日那一番话不过是人虚弱时的胡言乱语,一觉过后没半个字儿留在脑海中。
这样也好,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不打算继续面对昨日的话题。
「你确定不多留几天?」他手上惨白的布条仍然触目惊心,莫邪没忘记他白布下的伤口仍未痊癒。
「不了,你昨天在镇外杀了那怪人又没就地掩埋,在人来人往的必经路上,肯定引起不少人的怀疑,再不赶快离开的话,我这一身衣服就要被当成证物来个玉面修罗大游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