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人。要不要……让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呢?☆、(六)王捷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张英明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人间绝色。清逸的眉,秀挺的鼻和黑漆漆的眼睛,浸在一层迷蒙的水雾里,看不真切。□的颈,微敞的胸,凸起的锁骨,禁欲的气息透着致命的冶艳。湿湿的发丝一绺一绺垂下来,蓦然水珠落,涟漪惊无数。微微垂着的眼波那么一流转,张英明的心便酥了一样,消融得无影无形,熔化得干干净净。另一个地方却汹涌起来,鼓动起来,燥热起来,热得张英明一张俊脸黑里透红,活像个熟得快烂了的柿子。偏偏,王捷还对他那么若有若无地一笑。不好意思,还借了你的衣服。张英明在心里哀号。拜托别在这个时候笑,别再用这种表情对我笑了!天人交战的张英明用冷水冲了二十分钟,才把一身的火藏了掖了。无论如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张英明再猴急,也知道这个时候急不得。何况,到底要不要做,怎么做,他根本就没想好。所有的杀伐决断猛男雄风全不见了,只剩了一头一脸的汗,一身一心的慌。因为是王捷,什么都乱了。等张英明满腹鬼胎地出浴,王捷还一点没意识到他就是那进了狼窝的小羊,还天真无邪地对狼说,你房间可真够乱的,瞧这一地酒瓶。张英明叹了口气说谁叫我命苦,讨不着媳妇呢。王捷说还不是你不要人家?说着就走向角落的垃圾筒,丢进去一个啤酒罐。张英明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吃吃地笑,说媳妇你干吗呢!王捷傻傻地回答这不帮你收拾吗,说完才反应过来,僵在那儿。张英明笑得弯了腰,王捷把刚拣起来的罐子一扔,咬牙切齿地就扑上来:耍我啊你!不想活了吧!箍着张英明的脖子就勒,张英明大叫谋杀亲夫啊!王捷勒得更紧更狠了,张英明伸着舌头直翻白眼,看得王捷反而扑哧笑了,嘴里说看你还犯不犯混了!张英明等他力道一放松就坏笑:别说我欺负你啊!手一伸就向王捷腰里抓去,王捷是吃过亏的,挡着跳着往回躲,张英明得了意,大叫哪里逃!拉住他就往怀里扯,手上一阵狠抓狠挠,王捷笑得喘不过气来,反过来也挠他,偏偏张英明是不怕痒的,一点作用也没有,反而把心里的火更浇了三层的油。两个人就那么拉拉扯扯,不知是谁踩着了啤酒罐,一起惊叫着倒了下去。张英明的背先着地,硬木地板硌得他生疼,忍不住&ldo;哎哟&rdo;一声。他想要爬起来,嘴张在那里再没了声音。王捷在他身上。王捷就在他怀里。胸膛紧紧地贴着,大腿紧紧地贴着,连那里都……张英明整个人都傻了,呆了,痴了。轻暖的呼吸擦过他的脸颊,胸前的重量微微撑起,王捷还在笑。&ldo;活该,叫你丫混闹……&rdo;他忽然停住不说了。两个人沉默地对望,一动不动。漂亮、澄澈的眼睛,做梦都想要抚摸的眼睛。那么深那么深,深得像有魔力,透着困惑,透着犹疑,还透着一团模糊不清。张英明看见自己坠落在这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不断地下坠,下坠,被吸入无底的幽黑深潭,万劫不复。心化了,身体也飞了。一秒的凝视,已过千年。张英明慢慢抬起了手,抚上王捷的脸颊;张英明抬起了脸,将那火热的、颤动的嘴唇攫在了口中;张英明翻身倾覆,于是,山甭地裂,冬雷夏雪,天地混沌,万物清明。张英明真的抬起了胳膊。梦就这么醒了。王捷没有倒在怀里,而是飞快地爬起来,从他身上离开。张英明举着个落了空的手,呆痴了一瞬也终于醒了,赶紧跟着站起来。谁也没说话,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张英明狼狈地左顾右盼,拣起滚在旁边的啤酒罐子扔进垃圾筒,&ldo;邦&rdo;的一声脆响。看见王捷不吭声,张英明紧张得冒汗。他不知道刚才王捷看出来没有,看出来多少。越紧张越想不出话来圆场,张英明就讪讪地笑了一句你怎么这么重,压了我不打紧别压坏了嫂子。王捷看了他一眼。其实也就是挺平淡的一眼,张英明却觉得像被利剑刺了似的,一股子寒意。他愣在那里,但人王捷明明没什么表情,很正常地转过身来,很随便地问了一句没摔着哪儿吧。我的衣服干了吗?张英明被这一句话凉到了底。张了张嘴,想说挽留的话,却害怕真被王捷看出了什么来,说什么都没了立场,更怕听到答案。他只有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无比沮丧地走向浴室的烘干机,仿佛搬完了整座山,却被最后一块石头砸了头的愚公,满脑袋的怨,满肚子的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