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苦喔!这次的药比上次还苦。
颜善仁怜惜地看他努力将苦药给吞入喉里,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颗糖球,可坐在颜年年身边的二哥颜德羽动作更快,已经将糖球喂入弟弟的口中。
“谢谢二哥。”颜年年又笑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似乎除了真诚的笑容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
欣慰地将糖球放入怀里的油纸包,颜善仁从桌底下取出了一个长形包里,亮面的黑缎、鹅黄的绸带,一看就觉得里头包的必定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颜善仁一向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而得手后又不吝惜这些珍宝,总是将这些辛苦收集来的好东西送给真心喜欢的人。
“叫你们过来,是要你们看看这宝贝。这是我在开封的古玩店里头瞧到的,这东西会在那种地方还真是奇特,听店主说是一天起来开店,这东西就莫名其妙地放在那里。”
颜善仁小心翼翼打开绸带黑缎,一个雕工精细的木匣子呈现在众人眼前。
“我跟店主说了好久,他才肯将这宝贝卖给我,你们看看这是不是真的。”他对古玩也算是识货之人,可这东西来得奇妙又太过于珍贵,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光。
打开木匣子,里头一把银亮的长剑躺在亮面的黄绸布上,剑身上刻着美丽的纹路,离剑柄不远的地方,还写着古字“干将”两字。
“啊!爹,您真的买到好货了!”
几个人看见珍宝,忍不住上前围聚观看,颜年年也小心捧着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走过去。
“你们也觉得这是真品?”颜善仁忍不住心中得意,慢慢将干将自木匣于里拿出来。
颜德真接过干将,抽起木匣子中的黄绸缎向上一挥,就见着亮面柔华的绸缎飘向干将,连一瞬间的停顿也不曾有过,绸缎在接触到剑身之后,立即化为两只黄蝶飘飞落地。
众人的眼神中饱含惊叹,而颜年年也好奇地放下手中的药碗,想知道那银芒摸起来会是怎生触感。
“年年小心!”颜德真惊呼,想将干将带离颜年年伸出的手掌。
颜年年一愕,觉得掌心微疼,鲜红如胭脂的血色已经滴落闪烁银光的干将上,从剑柄滴滑剑尖,最后竟像是银缎一样吸取了那红宝石般的血液。
怎么会这样?他都没来得及碰着剑身,怎么会感到疼?还有血流出掌心?
“傻孩子,这怎么是你可以碰的,凡是宝剑周身必有剑罡,如果没有武功内力的人,是碰不得的。”颜善仁赶紧拉过爱子的手,接过夫人递过来的手巾擦去血液,露出几乎见骨的伤口。
颜年年不是很怕疼,任家人包里着受伤的手掌,一双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那把银光流转的干将。
这剑好像是活的……
随着他奇异的感触,银色剑身恍若呼应他的想法一般,一道流光在剑身来回滑转,慢慢地绽放光芒。从淡淡的银光转微带蓝色泽的光芒,最后转变成耀眼的白芒。
这下子连忙着处理颜年年伤口的众人都傻了眼,直愣愣地望着那越来越耀眼的光团。
就在大家以为眼睛快负荷不了那夺目的光线之时,光芒乍失,桌上的干将失去踪影,桌旁却出现一个极为俊美高大的男子;一头黑色的直发未曾束冠,乌丝无风自扬,右额一缕发束划过右眼、右颊,垂落胸前直达腰际,使原本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中更带着一份洒脱不羁。
颜年年完全看呆了,人也傻了,然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到那人身前,仰首专注地盯着那人冷然无情的俊美脸蛋。
好一个美男子,但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这人是谁,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出现,知道这人该叫什么名字。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唇角画起一道柔弧,听见自己柔柔的声音喊着:“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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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停在人人可见的古玩店前,不过是为了快点寻找到合适的主人。
待在那藏于深谷的古墓之中,要等多久才能出土?
没想到买了他的人竟然会是一个跟江湖扯不上关系的商人,看起来又是一脸和气,不会有任何仇家,的模样。
更没想到的是,滴血认的主人不但不是江湖人,而且也不会武功,还是一个看起来病奄奄的少年,那一张柔和秀美的脸蛋,一看就知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和人心险恶的江湖扯上半点关系。
然而,这些都不是今他最感惊讶的。
最令他惊讶的是,这少年的血使他有所感触,证明他可以是他干将的主人;且不仅仅只是主人而已,这少年竟成全了他等待千年的契机,终于使干将不只是—把剑,还是灵、魂、魄三者俱全的剑灵,可以随心所欲地幻化人形,在人间来去自如,不再受限于本体。
一把好剑,除了要有最好的钢质素材,还必须有最好的铸剑师,搭配火侯及天时地利,才能成就。
然,有上述条件所造成的剑,不过只能称为一把好剑而已,想列为神兵,还得有灵。
在铸剑的同时赋予魄,吸收天地日月精华成灵,并食血气聚之为魂,有了上述三者,便是一把具有灵性的神兵,能知主之意,行主之令。
干将在造剑之初,就得到干降莫邪夫妇的精神成魄,再经过千百年岁的历练,已具有灵性,于历代主人手中吸食了千万人的血气成就天劫。
然而在遇见颜年年之前,他仅仅是把具有灵气的神兵,可以看这个世界,听这个世界,并且飞翔于这个世界。不过光是能看、能听、能飞是不够的,他仍只是一把剑,必须在漫长的岁月里等待,唯有在遇见与自己神形契合的主人,并得到其血气,方能成为剑灵,幻化人形。
追寻千年,意外地遇上颜年年,首次幻化成形,非再仅是一把神兵……真的令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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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少年毫不犹豫地喊出自己的名,心里多少有些惊讶,尤其少年和煦的眼中并没有该有的惧怕。
“你是干将对不对?”
颜年年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一双暖和笑意盎然的眼睛,似乎要连干将双瞳里的自己都看得一清二楚般的靠近着他,截然不同的两个身子几乎要靠在一起。
颜善仁先回过神,将么儿给拉回身边,在一切答案尚未揭晓之前,怎么可以让爱子跟陌生人离得这般近,若他是坏人的话该怎么办?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颜德真带着笑脸上前问候。
看看颜德真,再看看仍盯着他笑的颜年年,虽然是两张有五分相似的脸庞,俊秀程度也差不了多少,但笑起来的样子就是不一样。颜年年的笑,有股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的魅力。
“干将。”冷冷清朗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金属在说话,一点人味也没有,反正他本来就不是人。
得到和心里所想一样的答案,颜年年的笑更加柔和,拉开父亲护着自己的手只走到干将身前。
“年年!”颜善仁皱起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