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他们难道没听过清官难断家务事吗?
「你别听不就成了?」玄烨批着今天的折子,对他的话并不是很重视,甚至有点心不在焉。
看他批折子那么快,就知道一定又是要赶着去看他那个小男宠。
「我能不听吗?他们可是用国破家亡这一类的字眼压着我。」
「是吗?」
「没错。皇兄,我可不可以拜托一下,稍微停一下工作听我说说可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臣子根本就不敢直言上谏。」因为皇兄虽然沉迷于那个男宠,可国事上依然都处里得非常好,让那些臣子没有直言上谏的理由,只好跑到他这里来说教。「所以才找我这个替罪羔羊说话,你也体谅我一下,整天都快被那些老头子给烦死了。」
「以后你就会习惯。」
「习惯?我干嘛要习惯,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决定继续这种每天下朝就回到那个男宠身边的日子吧?」这一次兄长的兴趣会不会太久了点。
「没错。还有,不准在我面前叫蓝儿男宠,你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或是皇嫂也可以。」
「什么?」玄彻突然很庆幸自己现在口中没有半点茶,不然他一定会被呛死。「皇兄,你不会是……」
他不敢说疯了,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想直接对一个皇帝说他疯了。
「我不会是如何?」
玄彻摸摸鼻子。「没什么,当我没说……」
玄烨微笑。「你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谁还像个孩子了,若还是个孩子,你出征的这一段日子,是哪一个孩子帮你忙这些国家大事?害我连玩乐的时间都没有。想想啊!这皇帝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果然还是乖乖当我的王爷最好,就算跑到花柳巷去玩一圈,也不见得那些老头子会整天唠叨,耳朵都要长茧了。」玄彻嘟哝,可见他这些日子来的确是被那些大臣给吵得快发了神经。
满脑子充斥着那些大臣罗唆的模样,玄彻完全没发现自己兄长本来还看着折子的双眼,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脑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考虑些什么。
「彻,如果有一天皇位换你来坐的话,你觉得自己会做得好吗?」
「哼!姑且不论做得好不好,重点是本王不想坐,劳心劳力局限又多……」才说到这里,本来就不笨的人马上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扬起双眼瞪着那个神色异样的兄长,他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皇兄,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你这位子不是坐得很牢吗?突然这样问我我会吓到没力。」
「我是说真的。」玄烨没有如玄彻所预料地做出故意吓他的表情,反而是出奇地认真严肃。
「什么意思?」玄彻忍不住也坐直身,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兄长,皇位这种事情可不是能随便说说的话。
玄烨低垂眸光,当视线再度扬起时,原本锐利专注的眼神像是失去焦距一样,满是令玄彻难以理解的情感。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问你,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继承了王位,你想玄天在你的治理之下,是不是会和现在一样平和?或是更好更强大?」
「我不想回答这问题,一个不好这可是杀头之罪。」
忍受不了那越来越沉重的气氛,玄彻故意以开玩笑的口气回答,但一个不安的种子已经在心田里悄悄种下。
「是吗?说得也是,要是你回答说绝对可以做得比我好的话,说不定明天早上你一起来,头就这么丢了。」玄烨笑了一下,那模样仿佛刚刚说的话果然全部都是玩笑而已。
「哼,我就知道,所以不上当,你还是赶快批好你的折子,去看看那个在华韶宫等你的人吧!」见兄长终于又恢复原来的模样,玄彻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题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再提起。
「是啊,等我的人……蓝儿,已经等我太久太久了……」
「王爷……」
「王爷!」
玄彻觉得自己下眼皮的地方不停地在抽筋。今天一早退朝之后,他在外头多晃个半圈,没想到一回到王爷府,竟然已经有一堆的老头就这么占据自己的厅堂,也不管他是不是该回房去,换件衣服或是稍作休息一下,几张嘴就自以为是地开始讲一些什么一国之君于朝廷之上应该如何,于朝廷之下又该如何,当今皇上若是不改宠信男宠的恶习,这流传到民间会造成什么样的现象,民风已不纯正,若是有心人士以讹传讹,恐怕大多数的无知小民都会认为皇帝对养男宠这种事情,是鼓励是赞同,一旦……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听到嗡嗡作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让下人帮他倒了一杯菊花茶,免得等一下心头一火,直接把大厅旁边的刀具一提,削了这几个人的脑袋来得轻松。
跟皇兄比起来,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你们说完了吗?」将杯子往旁边的桌子一放,玄彻鹰眼一瞪,所有刚刚还将王爷两字喊得十分热切的的臣子立刻寂静无声。
「关于这件事本王之前不是已经提过了,这是皇兄自己的家务事,本王管不着,也没那资格多言,你们跟我说再多也无用。如是真的像你们话里那样关心,何不自己直言相谏?别自己没胆子说,就要本王来帮你们扮黑脸。自认为忠君为国,相信一个男宠可以害了整个玄天王朝,要是自觉理直气壮,何不自己在朝上开口?事后才来跟我这个王爷诉苦,不觉得可笑吗?原来我玄天的人才也不过如此。」该死的,不是他爱发火,实在是这一群他从小就看着的臣子,越老越活回去,一点长进也没有。当年不是还敢在朝廷上跟父皇对着干,怎么现在一遇到小事,就来找他这个王爷?
以前还有个皇后可以分担这些人的抱怨,现在皇后形同软禁,他就成了最倒霉的那一个。
「话不是这么说的,王爷。若是民生问题或是朝野朝政,该怎么做臣等直谏无妨,可这虽关系到国家,却非国家之事,在映蓝妃子尚未做出祸事前,臣等并无立场干涉。」
这下子玄彻连脑袋都觉得开始抽动起来。
这不是废话吗?
既然明知道这非国家事,更没有立场,那现在还来说些什么?
更何况他们是问了哪一个预言大师得知映蓝那个单纯的男人会做出什么祸事了?
他觉得自己皇兄不要对映蓝做出祸事就很了不起了。
「伍员,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吗?既然明知道没有立场又不干国家大事,你一个堂堂二品大官,来凑什么热闹?」
「为臣之道,并不能等祸事起了才想办法解决,而是必须在发现祸端时便行阻止。」
「祸端、祸端,真是悲哀,不晓得是本王太愚蠢还是怎样,本王怎么从头至尾就不曾发现什么祸端?还是你们也想说那是因为我也被映蓝妃子给迷惑了?」
几个臣子四下张望,彼此互看着,似乎在犹豫该不该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