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手还被倾大公子牢牢抓住,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醒着,昨天知道他在缙王那里得知我在魏城,便一路赶来了,想来也累坏了吧。用手指摸索,在他枕巾摸到湿润的水气,感情这小子睡觉还流口水啊。打个喷嚏,他坐起身来,又将我搂回怀中,问我冷不冷,我说当然,你穿这么件薄纱红衣试试。他不再说话,像在观察我的衣着,我扒拉两下,问他,看什么呢?快给我找件厚衣服,这天冷得。他寻来一件斗篷为我围上,在我耳边轻轻说,:“芊重,这样的你好诱人。”我耳根子一热。倾子生,跟着缙王那老匹夫学坏了吧,大清早也跟我调情。
我咳血了,开始只觉得口中苦涩咸腥,正寻思,一股热流喷去嘴角,我抹了抹,想来是昨晚留宿倾子生这里,没有没孔溶捉到灌药吧。我倒是坦然,可是倾大公子不,他问我到底怎么了,我说我身患绝症了,以后只能和他演出一场蓝色生死恋了,他不理我的胡言乱语,嚷嚷着唤张在朝来问个清楚,我怕他为我闹出岔子,让他把碧桃和孔溶接过来,说是老毛病了。
碧桃见到倾子生也是非常激动,她如我以前一般,总觉得这大公子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看着他脱变地如此出色,实在是感概良多啊。孔溶给我灌了碗药。碍着倾子生的监督,我只得乖乖的喝了。这次没等孔溶说,我直接问他,搁陈皮了吧,这味儿怪的。
倾子生与孔溶在外间说了一会儿话,我不能分清他进来时的脸色,只能对着晨光中的影子笑了笑,对他说,这药真难喝,抱抱我吧。
他果真抱着我,与我在这阳光初破薄雾的天气里静静相拥,我蹭蹭他,觉得放松与舒适,你看,去依赖一个人,不再去故作坚强,原来也是件很容易,很满足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老大出来老。我也去递了辞职报告了。
温情
我问倾子生,缙王此次叫你来魏城是干吗?他说来找我。白他一眼,找我用得着黎清泉跟着吗?又问他是是和黎小姐有私情,他忙拉我的手,信誓坦坦。后来他告诉我,原来缙王想将每城的兵权收回中央,又不能直接颁布命令,害怕引发骚乱,所以希望一个一个的收买,魏城早掌握在他手中,但是为了给其他城池做做样子,现在就拿魏城开刀,让张在朝将那守城的信物与一半兵符交给黎清泉,我问那另一半的兵符呢,倾子生沉吟了一会,道出,去向那领兵将领索取,如若行不通,那将领的性命恐怕就堪虑了。我感叹一下血淋淋的政治,又开口问他京城的情况,他告诉我相爷已经告老还乡,与大夫人一起纵情山水去了。我哦了一声,再没开口。他想了一会儿又说:“二弟已经全都康复了,又得缙王重用,意气风发。”我说那好啊,记得替我恭喜他。“是他告诉我你在魏城的,黎清泉一直都瞒着我。”“我知道,现在回想起来,她一定是有些看不惯我吧,原本想利用张在朝来羞辱我,羞辱你的,可惜,张在朝也有几分良心,并没有太为难哦。”又和倾子生聊了两句,就觉得乏了,唠叨着去睡午觉,他却要陪着我,我忙推开他,嘴里念:“整天守着姑娘家干嘛,去,干大事去。”他笑了两声,又嘱咐了我两句,才离开。
倾子生走后不久张在朝就来了,害我午休草草结束,他问我恨不恨他,我很轻易的原谅了他,我说你对我不错,黎清泉肯定不只让你用歌妓的身份在倾子生面前羞辱我吧,你看,你念旧情,并没有勉强我做那些我不愿的事情。他越发沉默,我说得太多反而显得咄咄逼人。就陪他一同做了半天的圣人状,后来他唤我叶兄,我打断他,说你既然明白我是姑娘就不要再这样唤我了吧,毕竟,你和当初的龙阳兄也并不相同了。我说这话的时候清清楚楚的看到一片枯叶从树尖掉了下来,看得那么清楚,让我瞬间明白,我这眼睛算是废了。
倾子生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闻到他的味道和听到衣裾滑过门槛的声音,我朝着大概的方向对他笑,然后感觉他走近我,我只能低下头,他在我耳边轻轻说:“明日我们就离开魏城,去寻访师傅,让他治好你。到时候入了深冬,我们一同饮酒赏雪。”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好的建议,可我却无法应承他,只是问他:“缙王会放过你吗?你对他还是很有价值的,何况,你这一生也不能为了我而过。”“为什么不?”他问,为什么不,因为我肯定比你先死,我再不接话,只是让他为自己打算打算,至于拂尘散人,有缘,自然会再见到他的。
大公子沉默了一晚上,第二日起来仍是让我收拾好随他去寻那高人师傅,我只能拿出以前那幅说教的嘴脸,告诉他,如果他不听缙王的安排,我的毒就算让拂尘散人解了,他握有那么大的权力,还不是让我们死,我们就得死。倾子生性子再单纯,经历了这么多事,也明白了世事艰辛,他握了我的手良久,在我耳边附道:“我一定会成熟到可以保护你。”算起来,倾子生给我说了很多动人的情话,每一句都情真意切,能让自己心窝暖到极限,只是那些温暖的都太短暂,在这冬季的气候中不够持久的保护我的心。
魏城的领兵将领很是识时务,轻易的就将那半阙兵符交了出来,黎清泉拿到后兴致也很高昂,然后得到缙王的传令,让她与倾子生赶与另一座城池,继续这样的事业。我们从魏城出发时张在朝有率众来送行,只是没有特意与我告别,大家都那样淡淡然,人生已经交错,什么都没了意义。倾子生与黎清泉本来都是骑马的,可是为了照顾我,倾子生硬是全程乘座马车,让我靠在他身上,减轻颠簸之苦,我每日靠在他身上听他告诉我日升日落,慢慢体会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偶尔停车整顿,他也会牵我下车,在路边随意走走,告诉我冬季萧瑟的景象,让我感受那微凉的风。
黎清泉却没有来招惹我,像我根本不存在一般,想来看着我和倾大公子如此亲近很是满意吧,这样,我这个情敌算是彻底消灭了。这次去的城池是也是个老城,城守大人也曾是王族,只是已经传承了几届,血统及威望都已不如以前,马车停下时,我步下马车,倾子生拉住我,说:“奥五城,到了。”这里,我们要谈谈奥五城的地理条件和位置了,它现在是我朝最边防的一座城,相近被割让给辛尔得拉的城池。刚进城就听见一大群士兵小跑过来的声音,想来倾子生与黎清泉的地位还是高的,被一路嘈杂的迎进行馆,普一坐下,孔溶就端来了一碗药水,我一边夸奖他的速度,一边夸奖药水的苦楚味道越来越重。倾子生要去赴宴,我让他仔细观察那城守大人的性情,好做些安排,他应承下来,走之前又嘱咐我乖乖待着,说已经有些高人师傅的消息了,我点点头,他又说,二弟送来了些珍稀药物,让我一会服了。我再点头,直到将那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他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