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结帐!”这四人终于打算离开,扔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我抬头,最里面那位裹得一身黑,风一吹,把他的斗篷吹得乱舞,他转过头,正对我探视的目光。
恩,我见鬼了。因为我见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本该死在边城的定远将军。
当时那把匕首离我只有三公分,我很识相的对倾二公子抛了一个求助的眼神。他对旁边的人吩咐:“带他走。”于是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我被劫持了。
他不停的咳嗽,脸色苍白,不知怎么我想起牟安白,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有没有喝药,我知道倾子赐在等我开口,思咐一下向他一抱拳:“不知壮士找我所为何事?”他面带无奈,一把揪下我的两片胡子,这个动作暗示了我,他认出了我,就像我认出了他一样。
“你会杀我灭口吗?”我问他,知道躲不过去。他斜依在马车壁上看我,有些斟酌的神色。
“二叔,我保证,我不会泄露你的行踪。”我狗腿的凑近他,展开亲情攻势,他用那黑曜石般的眼睛瞄我,不动声色,只是胸口不断起伏,像是疼痛难忍。“求你”我真的还不想死。
“你以后就跟着我,我死你就死,我生你才可以生。”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却依然低沉性感。
思考着要怎样稳定他不杀我的信心,觉得脑后一痛,一片空白。完了,心里想。
摸摸脑袋,我还没有死,倾子赐还有他那三个随从坐在一边,面前是一蔟旺盛的篝火,动动僵硬的身子,后背像针扎般痛。我记得被袭击的是头部啊,背却这样痛。
“喏,给你。”走过来一个人,黑衣黑面,非常的不英俊!他扔下一团烤好的熟食,又走回了原地。
慢慢咀嚼完嘴里的食物,肉食有些腥气但是却能果腹,偷眼看倾子赐,他好象已经吃完东西了,坐在地上支着一只腿,手搭在上面。背靠在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火里的树枝发出烧焦的暖气,跟着上升的还有细碎的火星。倾子赐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这个模糊的夜色般让人分不清。我轻轻挪步过去,他的随从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他终于转过头来,摆了摆手,表示让我靠近他。
“我大哥怎么样了?”他开口,语气有些萧然。“他很好,我安排他进行全国旅游去了。”
“恩,以后你跟着我吧,反正现在也差人手。”他又说,语气如同赏赐我,呵,这个倾二公子还是这样啊,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怕我背叛你吗?你知道的,我人品不好。”胆怯的问。
“呵~”他低低笑:“你也知道?”
抓抓脑袋,装羞涩,咒你个祖宗十八代。
“你背痛吗?”他突然问我。“恩?”我抓抓背,还是很痒,带着疑惑看他,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的白瓷瓶子扔给我。“拿去抹,三天就好了。”见我仍然很疑惑,他又说:“我的死士都有标记,死了以后都是我的人。”
突然觉得很愤怒,这样还真是自以为是,就因为我怕死你就吃定我吗,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开口:“倾二公子,我他妈的不伺候。”他微微有些错愕,看了我半晌,又道:“我给你个要求,普天之下,只要可能实现,我就满足你的要求。如果不行,你就死在这里好了。”
显然,他的威胁力比我的威胁力大,所以我妥协了,好好考虑,这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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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奔波,我已经习惯了马车颠簸,倾子赐大多数的时间都躺在一堆狐裘棉被里休息,他的三个随从分别叫品笔,闭徊,闭徘。这次传出来他的遇害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他是真真从鬼门关逃了回来,救回一条命后,准备将计就计‘死遁’了,至于他现在死赶活赶的计划则是我不知道的。
求他让我传话回“买路财”交代后事,他允了,只是得他先过目,还是有些担心牟安白的,除了给店小二安排了下店里的事,还带给了牟安白一张条子,不过几个字“你爱的人还活着。”他应该会相信吧,他也算了解我,知道我不会撒这种无聊的谎言。
掀开马车帘子,坐到车外,品笔往旁边挪了挪,依然是黑衣黑面,真是无趣的人。呵,到底是物以类聚,想想,马车里面那个睡美人也是这般不爱讲话。天有些阴,我们一路往南方走,却没有暖和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真正的冬天来了吧。抬起头,心里说不出的茫然忐忑,这条路,我又要怎么走,怎么过?起风了,又往车里挪,闭徊,闭徘还骑在马在车旁跟着,这样的天他们都不觉得冷,是真的看清了自己的命运,真的懂得了要走的路吧,不像我,一缕游魂。
倾子赐已经醒了,马车里有些热哄哄的,我递了杯茶水给他,他脸带笑意问:“你想知道些什么?”
行为被看穿,我指了指自己的背问“这标记有毒吗?”“没有”
“是用刀刻的吗?”“是针”
“刻的什么?谁动的手?”“”
“你们三个大男人一起动的手?”“”
“我要告你们猥亵。”“反正我都看过了。”难得他促狭的朝我笑,凤眼于飞。
这种笑容,我终于理解牟安白为什么被融化了。
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我扶倾子赐下车,装作恩爱的夫妻模样,他倒很‘配合’,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我身上,累得我“扑哧,扑哧”直喘气。
“掌柜,一间上房,加两个铺。”没等我开口,品笔已经开了房,五人挤一间,np吗?天怒人怨。
小二送来热水,奇怪了看了我们半天,我终于忍不住,低低央求:“再开间房吧,不方便”倾二公子头也不抬的回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
“那你跟我一起睡呗。”刚出口,才发现这真是个大胆的邀请。
倾子赐睡床,我睡铺,那三人又挤了一间房。品笔一开始要在这间房站岗,被我拒绝了。他恨恨看我,似乎我已经将他主子谋害了般。
“其实不用这样草木皆兵,正常一些,查起来线索还会少一点。何况现在上面还忙着对付辛尔得拉呢。”
那边不语,咳了一声,表示他还醒着。
“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现在我们一路南行,也不知道他们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
“不是‘你们’,是‘我们’”他闷闷开口。
“好吧,我们要怎么办。我至少得有个目标,这样才能活得有意义。”有些伤感,我始终无法全力掌握自己的人生。
半晌,他开口“我的目的就是你的意义。”
嗤然,莫非你以为我是牟安白,想起那个同志,突然有些倦倦的,有时候仍然会为了情感烦恼,即使是别人的情感,只要发生在身边,都会有些伧然。又追问了些这次的目的和计划,他都缄默不语,抗不住,渐渐入睡。
半夜梦中,屋子里有低沉的谈话声,品笔说:“他两人已按计划尽量避开战斗了,兵马损失得并不严重。”倾子赐的声音:“那魏王的兵马呢?”“魏王那老匹夫倒是奸猾,死守城池,和辛尔得拉比消耗。”“让他们两人先假意归顺魏王,我的兵都是精兵,那厮会想要收为己用的。”我想我是困得慌,或者本不愿醒来,接下来的时候仍然一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