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下洁白的羽翼,不痛吗?
他是替他拿了一杯饮料来给他的。
可是当他站到画室的门前,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停住的脚步。
从来不曾见过他那样专注的神情,像是要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刻在一张张的草图上,手中的草图是血淋淋的天使,即使没有艳红的颜色,可是可以感觉到鲜血从背后一滴滴淌下。
晓晨画的天使从来不会让人心疼得都无法呼吸,晓晨画的天使不会没有翅膀,可白天羽的天使使人心疼。
手中的杯子颤动,一滴热烫的可可溅再手上一点也不觉得疼,因为疼不过心底的抽动。
他不是晓晨,从来不是,这个体悟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知道。
那你因为爱晓晨,所以心为晓晨的一举一动而跳动起伏,而你现在的心为他的一颦一笑跳动起伏,也是因为爱吗?
他自问,问不出答案,有谁可以告诉他为什么他们两人相见至今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可是他却觉得那样漫长,像是走过了一生一世?为什么当他注视着他的时候,他会觉得那一双眼睛早已经看了自己好久好久?
从小,他就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长大,一开始他以为是爸爸妈妈的眼睛,后来他以为是上天的眼睛,也以为是晓晨的眼睛,然而白天羽的出现推翻他过去所有想法,才知道曾经以为的那些眼睛,都不是他以为的那一双。
是你吗?那一双眼睛是你吗?
几乎要将疑问问出口,霎时,专注于画画之中的白天羽突然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
是你在问我吗?
你听见了我的声音吗?
一剎那的对视,产生对话的错觉,炭笔直直掉落地面,在木质的地板上一圈一圈滚着,碰着画布的之架后停下。
「我打扰到你了吗?」一时沉默之后岳震宇先出口,流出喉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白天羽很快摇摇头,弯身捡起掉落的炭笔,膝上的草稿图跟着散落一地,像是在告诉别人他此时心里头的慌张。
岳震宇放下手中的瓷杯弯身帮他捡起一张张的草稿图,瞧见他笔下一个个生动的天使,除了那一张带笑的折翼天使之外,其它的天使还是有翅膀的,只是有翅膀的天使,脸上笑容没有折翼天使的幸福与心甘情愿。
「我以前看过你的画吗?」总觉得他的天使对他来说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也许你曾经看过,我送给晓晨的画集里头有我画的天使。」
没有多想,岳震宇脑海闪过了一幅图画。
「那幅没有标题的天使画是你画的?」想起晓晨时常看的那一张图,一个静静探手朝云端下摸索的天使。
白天羽眼眸闪过惊讶。
「你知道?」这件事他不曾跟晓晨说过,那本画集里有那么多的天使,为什么他可以轻易猜测出是哪一张?
「晓晨时常看它,她总是说那一张里头的天使才是真正的天使,其它的不过是人类的仿真想象罢了。」
话落,白天羽跟岳震宇的身子同时一颤,似乎是想到同样的一件事,想象出人类手中画笔下的晓晨。
「她把那张画说得太好了,真正的天使不该有那样的眼神。」
「那该有什么样的眼神?」两个人同时捡起折翼天使的草稿,仅仅隔着不到半公尺的距离相望。
什么样的眼神?
疑问只停留脑海短短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岳震宇一双似有所求又带着挣扎的眼睛吸引住他所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