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你回来了吗?」听电话铃声,我已知道是谁打给我,想起那个温柔的男人,我微微笑着。
「是啊!其实是昨天下飞机,不顾因为晚上和朋友有聚会,等到散会已经快十二点,我怕会打扰到你,所以就没打过去。」
「没关系,有事吗?」毕竟还在工作,即使我喜欢莱司的温柔,也只能尽快地结束这通电话。
「嗯!想跟你介绍个朋友,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吗?」
我深吸一口气。
「记得。」
「考虑看看如何?就像我说的,这并不是什么卖身的工作,它其实很单纯,也许当机会一来,你们有可能相爱也不一定。」
「莱司,别说了,我都知道,但是让我考虑以下。不用担心我误会,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是这件事毕竟会和我的将来有很大的关系,所以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那好,想好了这几天给我个电话,我已经跟朋友说过,他同意先看看彼此再说,那再见」
「再见」我挂上电话,回到收银台,重新拾起职业笑容面对开始越来越多的午餐人潮。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此刻心里正波涛汹涌。
我是个同性恋应该是吧,毕竟我只跟男人做过,跟女人没有太多的接触。
但是跟男人,也只有莱司一个而已,唯一的两次。
第一次时,正好母亲去世,我即使取出银行和身上的所有金钱,也不够用来为母亲举行葬礼,那时学费跟水电费等等都早已经缴出去,无法退回。彷徨不已的情况,我无助地在大街上哭泣,那时正下着雨,没有多少行人,但我极需要有人在身边,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一切都会过去。
莱司就是那个人,他把哭昏在街头的我带回家,帮我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听着发高烧的我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堆故事来,接着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抱了我。
隔天我非常地尴尬,穿上自己的衣服立刻逃回家中。看着母亲的遗照,好不容易忘记困境的心又空荡荡起来,正想着该如何筹钱的时候,冰冻着母亲遗体的医院打了电话给我,跟我说有人为母亲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我去签字。
因为不能让母亲等待太久,所以我来不及多想,先顺利让母亲下葬,直到事后才明白是莱司帮了我这个忙。他说不会接受我的退钱,因为那是一点小小的补偿,补偿他的太冒失,趁我心情最软弱的时候占有我。
不晓得为什么,平常这些会伤我自尊心的话语,在莱司的口中听来却是那么安慰,也许正是因为它充满诚意的眼睛。
这也是我跟他之间,明明不是情人,却有第二次关系的原因。
第二次是因为莱司的失恋,他的爱人和别人跑了,难过的他喝了一堆酒,那时我们已经是朋友,我想去安慰他,但是他醉得糊涂,我可以挣扎但我没有,我响起过去自己哭得软弱时,他给予我的安慰,因此我希望可以从这一点慢慢还他一些人情。
事后,莱司跟我道了一声谢,并且和我约定,再也不能发生同样的事情。
我们的友谊,来得非常奇妙,但绝对充满真诚。他现在说的是,因为它知道我希望可以找个同伴陪陪自己,但是又不晓得谁是好谁是坏,他自愿帮我介绍;可对方的条件是,单纯的性伴侣关系,在这一段关系里,他不会亏待我,可以负担我的一切消费。
我觉得那会让我感觉自己像个男妓,莱司却说,既然都是要找个伴,那么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
他的朋友尽管不近人情,可是不管是在外貌还是财势等等任何地方,都比随便认识一个男人安全,而且两人要真的相爱了,那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吗?
莱司不会刻意害我,我怕的是一旦自己情不自禁,对方却无动于衷时,那会多么痛苦,母亲爱一个人却没有好的结果,我看得可少?
莱司放下手中的电话,脑中有一点空白,傻傻的看着自家窗口外的景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他刚刚所说的话购委婉诚恳,否则以小步的敏感纤细的个性,一个弄不好,对他就会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目光转向桌子上的相框,里面是他跟小步在难得的假日一起出去玩的照片。
说是出去玩,其实不过也就是在中央公园走走而已。小步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忙着为自己的生活奔走,实际上比他这个公司负责人还要忙碌,那一次是正好遇到他工作的餐厅重新装潢,而他也正好刚解决完一件案子,因此赶紧拉着想要跑回图书馆看书的小步,一路冲到中央公园去散散心。
那次就难得地拍了这几张照片,他还记得当小步看着冲洗出来的照片时,脸上那种洋溢着满足的光彩。那时候他才知道,这是小步第一次跟朋友照相,他家里的相簿更是少得可怜,只有他去世的母亲,为了让他能看见自己的成长,每一年都留下的三、四张回忆而已。
也许是因为小步那种即使身在困境中,依然努力往上爬,明明可以获得更好的,却很容易为一点小小事物满足的精神、快乐时漾着酒窝的笑脸、还有一个人时总是流转着孤单的双眼
因为这些那些,没想到他这个绝对的异性恋,竟然会忍不住抱了他,而且还是两次。
他并不后悔抱了小步,因为那时候小步需要比他自己更宽厚的肩膀安慰,自己那时候,同样也需要一点点的温度在怀里。
莱司从沙发上站起,转动了一下高大的身材,看了一下墙面上的时钟,没想到一通电话竟然让他发呆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杰应该有空吧?
马上拿起电诂,熟练地拨了几个号码,不用等到第二次铃响,立刻就被接了起来。
这就是杰,永远都是那样迅速确实。
「杰,是我。」
「有事?」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冷到会让人打颤,要不是他们两个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真的很难习惯这个男人冷酷的声调。明明就是那么好的嗓音这算不算是一种糟蹋?
「当然有事,没事我敢打扰你吗?之前我说过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么既然你人就在这附近,能不能空个时间给我,我帮你们介绍一下,小步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当你的固定伴侣并不是一件坏事,总比你去找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好。以我们这种身份,怕的不是遇到脏的,而是遇到嘴巴大的。」
他们没有伴又不想和认识的人做爱时,绝对不可能随便找个妓说上就上,一定都是经过挑选的人直接到饭店服务,可是能挑的也只限于外表和身体干不干净,对于嘴巴大不大爱不爱乱说话,除非杀了人灭口,否则谁能把握?
他们在商场上的手段虽狠,可却不是走黑道这一条路,没有随便杀人的兴致。
之前杰就是遇到了一个不知道满足的,竟然敢威胁杰如果不给他多少钱,他就要把杰找男伴的事情公诸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