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窗大敞著,夜风就一阵儿一阵儿吹到床上,宣少鸣又冷又生气,想发脾气又发不得,这又不是在宣家大宅里,随便吆喝一声就会有下人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光著脚跳下床去关窗。
忽然迎面一阵疾风,吹得他睁不开眼,下一瞬间,一道身影宛如鬼魅般出现在窗口之上,恰恰遮掩住明亮的月色。
“啊啊啊!”宣少鸣吓得接连後退。
“我回来了。”黑影道,身手矫捷地跳下窗,这才叫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清晰起来。
长身玉立,眉目如墨画,如此一个绝色公子怎可能是鬼魅?
宣少鸣当即暴跳如雷地吼道:“有门口你不会走啊!”
裴展云不以为意地挑挑眉,道:“这是我的房间,我回自己的地方,当然是想怎麽走就怎麽走。”
“可恶!”宣少鸣低骂一声,偏又无可反驳,只好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上前去关窗。
两人擦肩而过时,裴展云含笑的眼神出现奇异的起伏,然而他控制力极好,很快便将异常隐了去,淡淡环视房间一周,看见了房中央的木桶和周围散落的衣物。
“既然沐浴完毕,怎不把东西收拾走?”他抓住正想回床的宣少鸣。
宣少鸣在心里暗骂仁贵,可自己又不想收拾,便随口道:“啊,大师兄你出外归来,肯定要洗洗尘的,这不正是留给你的麽。”
裴展云眯了眯精明的眸子,随即一笑,道:“也好。”
宣少鸣正庆幸,又听他道:“你过来给我擦背。”
“我?”叫他堂堂一个大少爷给他擦背!做梦去吧!
“不愿意?”裴展云放柔了嗓音,低低问道。
这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宣少鸣却只敢在内心叫嚣,人还是乖乖跟到木桶边。
裴展云把手探入水里,蹙了眉,喃道:“水凉了。”
宣少鸣嘴角一抽,心想不会要叫他去提热水回来吧?
“不过没关系。”裴展云笑了笑,双掌抵在桶身上,运功片刻,便见桶中冒出白烟。
“太神奇了!”宣少鸣叹为观止。
裴展云收回手,道:“好了,来帮我脱衣服。”
“脱、脱衣服?”宣少鸣觉得脸上燥热起来。
“是啊,我一天之内来回於宣家酒庄和灵玄派,实在有些累了。”
“你去了我们家酒庄?”宣少鸣吃了一惊,追问道:“你去干什麽?”
“当然是为了你所说的绝无仅有的好酒。”裴展云勾起一抹笑。
“沁春酿!”宣少鸣惊呼,而後又摇摇头,道:“不可能,我爹不会给你沁春酿的,我们家就剩一坛了,下次开封得是五年後呢。”
“啊……”裴展云忽然轻拍额头,带些悔意道:“原来你们酒庄就剩那一坛了,早知道该留下半坛的。”
“什麽!你都喝了!”宣少鸣想了想,不太相信,一径地摇头,自言自语道:“我爹会把沁春酿给你?我爹疯了啊?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什麽不可能的。”裴展云朝身侧一摸,竟摸出一个酒葫芦来,拿在手中摇了摇,道:“我也差不多要喝光了。”
“你居然趁师傅闭关把酒带上山来!”宣少鸣伸手去抢,想确定那里面是不是沁春酿。
裴展云轻松地躲过他的手,笑道:“你这麽大声,没准师傅都听到了。”
“那更好!”宣少鸣眼珠子一转,张嘴大喊道:“大师兄犯规啦,大师兄带酒上山啦,大师兄偷喝酒啦!”
“哎呀,看来我没有其他办法了。”裴展云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就交出来!”宣少鸣一脸义正言辞。
本以为裴展云会乖乖就范,没料到,裴展云却倏地将他拉近身前,始料不及的他一头撞进裴展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