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走来一人,段清阳一眼便认出,那是姐姐段清雨的身影,他感觉不妙,匡文衡那次拜访的主要目的就是询问关于姐姐清雨的事,现在不知姐姐是如何知晓他们几人在此,过来寻他们所为何事。
看见段清雨沿着河边越走越近,匡文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而柴墨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段清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忐忑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段清雨向着这边挥手,她此刻心里既高兴又惊讶。高兴的是又见到了柴墨空与段清阳,惊讶的是刚从赤日宗回来没几日,师父就命她来河畔的叹波亭再见两人一面。
等走近叹波亭,段清雨才看清另外一个同来之人的相貌。第一眼感觉就有点儿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再仔细一想:“这不正是在赤日宗与我撞了个满怀的人吗?”
有生人在,段清雨也不好意思太随便,礼貌地向匡文衡拱手:“段清雨见过师兄。上次在赤日宗真是不好意思。敢问师兄如何称呼?”
匡文衡笑盈盈的:“清雨师妹,我姓匡,名文衡。”
“原来是匡师兄。师父跟我说,今日巳时,柴师兄与清阳会在叹波亭等我。不知你们有什么事?”段清雨看了看阴着脸的柴墨空,再看看段清阳那副焦躁不安的模样,感觉不太对劲。
“清雨,我有话要对你说。”柴墨空低声说道,这还是柴墨空自出行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眉头紧蹙,停顿须臾,突然冒出一句:“清雨,我们……断交吧。”
“你说什么?”段清阳惊呼。
段清雨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双目圆睁,呆呆地望着柴墨空。
柴墨空长吐了一口气,眉头也松开了,望着脚下的地面,冷言冷语:“段清雨,此时此刻起,我们不再是情侣,我将来也不会与你双修,抱歉了。”
每一个字,都仿佛利刃一样狠狠地扎在了段清雨的心上,她原本清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你从赤日宗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一毫波动。
“是的。我……已经喜欢上别的女子了。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柴墨空的头始终都没有抬起来过。
“师兄,你……”段清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段清雨稍稍理了一下思绪:“你在骗我。你喜欢上别人,前些日子我去看你时你为何不说?师父是如何知道你在叹波亭的?更何况,这种事,为何要当着外人的面说?”
段清阳恍然叫道:“信!一定是那封信!姐姐,你师父是读了匡长老写给她的信,才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匡长老……”段清雨有些明白了,匡姓本就不是常见的姓氏,想必那个匡长老与匡文衡有些关系。
“匡长老就是匡师兄的父亲!”段清阳补充道。
段清雨的目光一下转到笑眯眯的匡文衡身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日在曦和殿中右席座那位长老的形象,与眼前的匡文衡真有几分相像。
匡文衡看见段清雨正盯着自己,笑着解释:“是,那封信的确是家父写给令师的,信中提到柴师弟移情别恋,想与你断绝来往,但父亲又担心你一时接受不了,才让我与清阳师弟陪同一起前来。说起来,你还要感激父亲为你着想呢。”
“为我着想?哼哼。”段清雨心中越来越清楚了,想想方才一见到柴墨空时他那抑郁的模样,想必是匡文衡父子用什么手段逼得他如此的。至于原因么,回忆起当时在赤日宗时匡文衡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也就知道为什么了。……
“为我着想?哼哼。”段清雨心中越来越清楚了,想想方才一见到柴墨空时他那抑郁的模样,想必是匡文衡父子用什么手段逼得他如此的。至于原因么,回忆起当时在赤日宗时匡文衡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也就知道为什么了。
“姐姐,你休要听他胡说。那日你走后,他还特意到我的住处,说想和你双修呢。我当时告诉他你与师兄是一对。从那以后,师兄就变得沉默寡言、情绪低落。现在他又来跟你说这么荒唐的话,这一切肯定是他在搞鬼!”段清阳急得连说带吼。
听了段清阳的话,柴墨空刚松开的眉头又皱得紧紧的。
“清阳,先别吵!”段清雨看向低着头的柴墨空,问他,“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真心要与我断绝来往吗?”
柴墨空刚张开嘴,段清雨抢先道:“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我不会再问你第二次!”
“我……我……”柴墨空支吾了半天也没说下去。
匡文衡的手用力握在柴墨空的肩膀上:“柴师弟,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再回答呀。免得将来……后悔!”在说到“后悔”两字时,他还特地加重了口气。
柴墨空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似平静:“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清雨,对不起。”
匡文衡这才满意地拿开了手,悠哉地在凉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段清阳猜得没错,这一切的确都是他搞的鬼。当日在赤日宗见到段清雨之后,匡文衡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后来得知,那美貌的女子竟然是段清阳的同胞姐姐,并且已和柴墨空相恋,于是,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出来。
匡文衡先找到柴墨空,让他与段清雨分手,柴墨空自然不肯。于是匡文衡许诺,如果柴墨空从他所愿,即可获赠上品仙剑一柄,而且还能得到一部赤日宗最高修仙秘籍——《誉阳剑籍》的副本。柴墨空知道,匡文衡所言并非空话,他父亲可是赤日宗的大长老,做到这些事对他来说不难。但是柴墨空不愿意用爱情来交换,所以他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这个回答已在匡文衡的意料之中,利诱不成,就开始威逼。匡文衡用将来的修仙前途要挟柴墨空。泱泱大宗,以匡文衡的身份,暗中使手段埋没一名普通弟子并非难事。柴墨空愤恨不已,但也无可奈何。匡文衡的霸道在赤日宗内尽人皆知,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思虑了半天,柴墨空只好答应妥协,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段清雨心中一片冰冷,柴墨空的表现令她失望至极。许多年来,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可段清雨一直以为自己与柴墨空的感情是牢不可摧的,可现在柴墨空就在自己面前说出了如此绝情的话,段清雨感觉脑袋一阵晕,险些站立不住。
段清阳连忙扶住姐姐,对着柴墨空恨恨地斥责:“柴师兄,我真是看错你了!”
柴墨空咬着嘴唇,似乎有些不忍,但是他显然更在意身后的那道戏谑的目光。
段清雨被弟弟扶着,慢慢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好,你我从此一刀两断。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罢,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沿着秀美的脸庞潸然而下。
柴墨空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地离开了叹波亭。段清雨还是忍不住扭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匡文衡站了起来,那神情就好像看了一场好戏一样。见段清阳投以恶狠狠的眼神,匡文衡却咧嘴笑了,想拍一拍段清阳的肩膀,却被一掌拍开。他也不生气,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段清雨,负着手离开了。
柴墨空与匡文衡沿着江畔小道走远了,叹波亭中只剩下姐弟二人。……
柴墨空与匡文衡沿着江畔小道走远了,叹波亭中只剩下姐弟二人。
“姐姐,你别为师兄那种人伤心了,我们都看错他了!”段清阳安慰道。
段清雨用衣袖拂干了眼泪,微微摇了摇头,惆怅地说:“你不明白。墨空他肯定是被匡文衡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迫的。你看见匡文衡刚才的表情了吗?是满足,是得意,是猖狂。一切都如他所愿,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地往下展。如果那天我没有撞到他,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