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跟在后面喊了声退朝,随即也跟着出来,扶刘彻上了车,放下陈帘子。刘彻上了车,卫青护卫在车旁边,刘彻等离承明殿远了一些,忽然掀开窗帘子,对卫青笑道:&ldo;卫青,你不知道刚才那帮诸侯被朕吓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个脸呈土色,都跟那儿擦上了汗,真是让朕大开了眼界。&rdo;卫青也笑了一下,他是为皇上高兴,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效忠的君主是个大有为的圣明之君。不过卫青随即皱眉道:&ldo;陛下,如今您在承明殿将了众位诸侯一军,只怕诸位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他们往东宫里去给皇上告状,岂不是糟了?&rdo;刘彻听了也皱眉,随即冷笑道:&ldo;朕还怕了他们不成?&rdo;卫青道:&ldo;话虽如此,皇上还是小心谨慎为上。&rdo;&ldo;朕知道了,&rdo;刘彻虚点着卫青,道:&ldo;你啊,就等着看河间王送女儿罢……没人可以挡着朕的宏图伟业,谁也不能。&rdo;嬴政在椒房殿都能听到承明殿朝议的事情,楚服给他倒了水,一面笑道:&ldo;娘娘,您可不知道,今儿朝议可热闹了,皇上和众位大臣讨论派谁去和亲,结果选定了河间王的女儿刘芳翁主,把河间王给当场吓昏了过去,别提多乐了。&rdo;嬴政一听是刘芳,唇角也展开了一丝笑容,昨日自己刚和刘彻说了刘芳,今日就立竿见影,这也反应了一点,那就是刘彻仍然还是听自己的。本来刘彻也只是个年轻气盛的新皇帝,如何能和嬴政这个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的人精相比。嬴政笑道:&ldo;你看着罢,皇上一会儿就到。&rdo;楚服奇怪道:&ldo;皇上又要来椒房殿?这时候不是该在东西厢房和内阁大臣议事么?&rdo;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进来,跪在地上道:&ldo;娘娘快准备准备罢,皇上马上就要到门口了!&rdo;楚服震惊的看着嬴政,不明白他是怎么猜对的,嬴政只是让她带着内侍去领赏,楚服道:&ldo;娘娘,奴婢给您打扮打扮罢?&rdo;嬴政道:&ldo;不需要这些劳什子的东西,你下去罢。&rdo;刘彻本要回东西厢房的,但是临时又让骑奴调转了马头,等到了椒房殿门口,对卫青道:&ldo;你先回去,朕这里没事了。&rdo;&ldo;诺!&rdo;卫青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随即退了下去。刘彻下车,往椒房殿去,进了殿却没看见伺候的内侍和宫女,只有嬴政一个人坐在榻沿上。刘彻也让李延年一众人都站在殿门口,自己走了过去,道:&ldo;怎么不见有人伺候着?&rdo;嬴政道:&ldo;知道陛下来椒房殿有正事要说,已经将宫人都遣退了。&rdo;刘彻点点头,笑着挨着嬴政坐下来,揽着他的肩膀,道:&ldo;阿娇姐姐总是那么聪明,朕来确实是有正事要说,阿娇姐姐不妨猜一猜。&rdo;嬴政笑了一声,道:&ldo;这还用猜什么?承明殿的朝议弄得整个皇宫都沸沸扬扬的,想必现在诸侯王们该跑到东宫太皇太后跟前,去给陛下嚼舌头根子了。&rdo;刘彻听了不禁皱眉,站起来踱了两步,道:&ldo;这帮诸侯王,平日里享福,一有事情就缩头,又要跑去太皇太后跟前给朕告状。&rdo;嬴政道:&ldo;陛下费了半天劲让诸侯王们各回封地,如今冬十月到了京城里,没有个把月,他们决计是不会回封地去的,个把月里足够在老太太面前,告足了皇上的状。&rdo;刘彻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起来,重新挨着嬴政坐下来,揽住他的肩膀,侧头轻轻吻了一下嬴政的耳根子,笑道:&ldo;阿娇姐姐这么说,一定有好办法,让这些人闭嘴了,对不对?&rdo;嬴政许久未被刘彻动手动脚,耳根子又极为敏感,这个人禁不住抖了抖,一股酸麻的劲儿从耳朵根子窜上来,一下击在脑袋上,几乎让嬴政哼出声来。嬴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从刘彻身边站起来,这可是个不好的势头,嬴政从来没想过要适应做一个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汉朝皇帝的女人。就算嬴政在这后宫里,总是打压想要爬上来的女人,但这不代表他就喜欢刘彻,嬴政因为看到过陈皇后被打入冷宫,一个人自怨自艾死去的样子,所以不想让自己再遵循这种命运,想要不被废,那只能让皇上的身边,没有那种够心机够手段的男人女人。所以嬴政才要不遗余力的清楚刘彻看的上眼的女人们,甚至是男人们。只是嬴政始终是嬴政,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的壳子就低声下气,试想一个将国家推向大一统的不世帝王,如何能说服自己,在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普通的男子尚且不肯,嬴政就更是想也不会想的。尤其这个男人,还是汉朝的皇帝……嬴政离开几步,才站定了,道:&ldo;这再容易也不过了,陛下何不先发制人。&rdo;&ldo;先发制人?如何先发制人?&rdo;这时候的嬴政,眸子里闪烁的正是让刘彻为之痴迷的风华和光彩,刘彻从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只有在政治上,在军事上,在朝廷大事之上,才会显露出这种令人着迷的不能逼视的风采。嬴政笑道:&ldo;陛下就去派人调查调查这些诸侯王罢,让廷尉署出面,调查他们有没有作奸犯科,统一清查出来,想必这些诸侯王们也没有时间再给陛下去告状。&rdo;刘彻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大笑了起来,道:&ldo;这个方法,虽然是有点缺德,不过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让他们无暇去顾及别的……只是,谁敢去查诸侯呢?&rdo;嬴政道:&ldo;廷尉署汲黯老实规矩,张汤虽然是酷吏,但对付诸侯王,也不失为一种好手段。&rdo;刘彻点头,道:&ldo;好办法,朕这就去叫这两个人来。&rdo;嬴政拦住他,道:&ldo;别忙,这两个人还不足够,还需要一个人……&rdo;刘彻道:&ldo;他们还不够?&rdo;&ldo;皇上试想一下,若是这些诸侯又要去太皇太后面前,告汲黯和张汤诬蔑重臣怎么办?这些诸侯王都是刘姓王,不然就是大功大绩才封侯的,老太太必然要向着他们,到时候就是害了汲黯和张汤……皇上需要再选一个,能让老太太都哑口无言的人震场才行。&rdo;&ldo;那是谁?&rdo;嬴政抿嘴笑道:&ldo;能让老太太不说话的,他只能姓窦。&rdo;刘彻恍然大悟的道:&ldo;是窦婴!&rdo;嬴政点头,&ldo;正是窦婴,窦婴是窦家的领头人,老太太自然不会说什么,再者,窦婴也是窦家里为数不多忠诚于皇上的人,让窦婴去办,准保没错的。&rdo;刘彻道:&ldo;好好,朕这就去!&rdo;他说着往外走了两步,突然顿住步子,又转回头来,将嬴政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嬴政的腹部。嬴政没成想他突然又回来,整个人都僵硬着,尤其刘彻还在碰自己的&ldo;死穴&rdo;。嬴政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风采和笑意,只是低垂着眼睛,尽量遮掩自己的不快。刘彻笑着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亲,道:&ldo;御医有按时给你来请脉么,前些天御医倒是来和朕说了说阿娇姐姐的情况,再过不多久,咱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阿娇姐姐要好好的保重自己……这必然是朕最疼爱的孩子,你懂得是什么意思么?&rdo;嬴政自然懂得刘彻的话,他的意思是如果生的是男孩,那就必然是太子,但是嬴政又不懂他的话,刘彻明摆着自己开始忌惮防备自己,而且陈阿娇是窦家的人,刘彻怎么可能助长外戚,立陈皇后的儿子为太子呢?嬴政什么都算到了,只是他没算到过,刘彻这个年轻的皇帝,为了他的大雄心大报复可以不惜一切,但是与此同时,这个年轻的君主,也对与他朝夕相处的嬴政,产生了微妙的感情……小皇子田蚡收到淮南王刘安的邀请,往淮南王的府邸上去了。到了府邸却不见淮南王,只有翁主刘陵坐在堂上,摆了两桌宴席,请武安侯田蚡入席。田蚡一看这情景就知道了,一定是淮南王又想用自己的女儿安抚自己,当下也不推脱,笑着坐下来。刘陵亲自给田蚡满上一杯酒,笑道:&ldo;父王想请武安侯来,是要感谢这次和亲的事情,武安侯没有选我。&rdo;田蚡笑嘻嘻的托起酒杯,顺道摸了两下刘陵的手,道:&ldo;我怎么可能跟陛下面前举荐你去呢,无论是公,还是私,都说不通,是不是啊。&rdo;刘陵赔笑道:&ldo;那可不是,小女子若一天见不到武安侯,心里头,指不定如何不安呐。&rdo;田蚡瞧她的样子,骨子里直发酥,将酒壶拨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就压在地上,笑道:&ldo;怎么,才两天没见,想我了?&rdo;刘陵装模作样的推拒了一下,轻声娇嗔道:&ldo;大白天的。&rdo;田蚡不理她的说辞,迫不及待的解开她的衣袋,刘陵也就顺从的勾住田蚡的脖子,只是两个人刚要做些什么,突见外面进来一个人,却不是淮南王府上的家丁,而是田蚡自己的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