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道:&ldo;姐姐,不是弟弟说啊,这满朝上下,窦家的人可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rdo;王太后道:&ldo;你还嫌我火气不够大,拱火呢么?&rdo;田蚡道:&ldo;要我说,现在还不赶紧的,找个亲戚和淮南王联姻才是,淮南王在刘姓也是大辈分了,上次那刘迁你也见到了,模样还不错,这事赶紧的,早结早晚,免得天下都是姓窦的了。&rdo;王太后道:&ldo;我应允了有什么用,太皇太后也要应允才行啊。&rdo;田蚡笑道:&ldo;早些时候盼着彘儿当皇帝,现在好了,彘儿是做了皇帝,可我这个做舅舅的才做了几天的太尉,还有你这个做娘亲的,至今没住过东宫,唉。&rdo;王太后心中火气本身不小,听他这样说,无异于煽风点火。俩人还在互相诉苦,侍女过来道:&ldo;太后,窦太主来了。&rdo;田蚡一听窦太主,连忙站起来,道:&ldo;姐姐,我就先走了啊,窦太主你可招呼好了,别露出马脚来。&rdo;王太后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襟,收敛了心情,这才满脸笑容的迎出门去。窦太主还没进门,王太后就拉住她的手,道:&ldo;姐姐啊,自从阿娇有了身孕,您进宫可是勤着呢,今儿才想到妹妹我啊。&rdo;窦太主笑道:&ldo;早想往你这里坐一坐了,我在家中无事,闲得直发慌,还是琢磨着宫里头也就和你说得上话。&rdo;王太后亲自倒了水给窦太主,笑道:&ldo;新鲜来的瓜果,还拿冰震着,姐姐你尝一个?&rdo;窦太主习惯了被人捧着,也不觉着对方是太后又如何,再说了,她心里头还觉着没了自己,对方也当不成太后,所以就觉得应当的。窦太主吃了一个水果,才笑道:&ldo;险些给忘了,我来这儿啊,不是为的吃瓜来了……&rdo;她说着,顿了顿,道:&ldo;你也知道啊,我除了阿娇,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虽然不成材,但也混的还不错。&rdo;王太后连忙奉承道:&ldo;太主真是谦虚了,两位公子那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能说不成材,日后必成大器呢。&rdo;窦太主一听,心中自然乐意,被王太后捧得飘飘然,继续说道:&ldo;我今日来,是为了我这二儿子陈蹻,他啊本身已经成了婚,只不过前些媳妇忽然就没了,病来了说到就到,我这个做娘的,儿子不操心自己的事,我还能不操心么?我想着,你是不是有亲戚也是出阁的年纪了,咱们关系都这么亲厚了,不如就亲上加亲?你看好不好?&rdo;其实汉朝别说男子,就是女子死了丈夫,二嫁三嫁都不是问题,只不过王太后心里一直觉得窦太主仗势欺人,总是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如今这么一听,死了媳妇才想着用自己的亲戚来充房,登时就不高兴了。只是王太后告诉自己需要忍,当下笑道:&ldo;这敢情好呢,妹妹我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我很久都没见过陈蹻了,改日你带着二公子来,咱们坐在一处说说话才是。&rdo;王太后本身那意思是从长计议,以后再说,只不过她没料到,窦太主一拍手,笑道:&ldo;那就这么办了,你不知道蹻儿他平日里闲不住,我今日进宫,他也要来开开脸,所以啊,他这会儿已经在外面了。&rdo;王太后顿时脸上有些变色,觉得就如同咬了自己的舌头一般。刘彻安排了事宜,让卫青和严助早日启程,然后才想着去王太后那里请个安,虽然忙,总是不去露面也不好。刘彻被内侍簇拥着,转过回廊,就看见一个白衫子的男人站在不远处。那男人似乎二十来岁,生的面目俊朗,竟是不可挑剔,只是单单看着就如同三月春风,温柔却自有一股出尘。刘彻瞧着,有些出神,一方面是因为男子生的确实难得一见,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人隐约相识,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刘彻走过去,那男人看到他,当下拜在地上,道:&ldo;卑臣陈蹻,请万岁圣安。&rdo;&ldo;陈蹻?&rdo;刘彻看着他,这个名字倒是耳熟,只不过他现在来不及思考到底为什么耳熟,而是觉着,这个男子空有一副好皮相了,笑起来带着明显的奉承和谄媚,破坏了本身温柔出尘的气质。陈蹻笑道:&ldo;正是,陛下您不记得了?小的时候,在东宫里陛下还和卑臣见过。&rdo;刘彻一听&ldo;东宫&rdo;脑仁就疼,再加上这人空有皮囊,不和刘彻的胃口,就有些不耐烦,道:&ldo;你也说小的时候,朕哪记得那么多。&rdo;陈蹻看出刘彻的不耐烦,连忙改口,不套近乎了,道:&ldo;卑臣是堂邑侯陈午次子,陈蹻。&rdo;刘彻这么一听,顿时明白了,道:&ldo;原来是皇后的兄长啊,快起来快起来。&rdo;陈蹻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仍然一副谄媚的笑脸,道:&ldo;陛下贵人多忘事。&rdo;刘彻道:&ldo;怪不得朕觉得你哪里见过一般,原来是生的有几分像皇后。&rdo;陈蹻点头赔笑道:&ldo;是是是,家母就常说卑臣和妹妹长得相似。&rdo;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殿里出来一个侍女,请陈蹻进去,刘彻也就跟陈蹻一起往里去。窦太主见皇上来了,也没有起身,很随便的见礼,似乎觉得应该这样似的。刘彻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表现在脸上。王太后拉住刘彻,道:&ldo;太主想让二公子和咱们联姻,皇上看如何?&rdo;刘彻笑了一下,二两拨千斤的道:&ldo;这件事情自然是娘做主,还要禀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做主才是。&rdo;窦太主道:&ldo;这自然简单,我一会儿就去找老太太去,一准儿成的。&rdo;王太后尴尬着,刘彻不想帮谁,他天天想着朝政还来不及,陈蹻的婚事还需要自己来掺合,还不累死他。刘彻坐了一会儿,两个女人说话,他也插不上什么嘴,觉得无聊,就找了个辙退出来。刚出来就听有人在后面叫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陈蹻,那人也跟着退了出来。陈蹻跟上来,笑道:&ldo;卑臣听说陛下喜好打猎,卑臣不才,也对打猎有些心得,若是下次皇上还要去游猎,卑臣请命同去。&rdo;刘彻没当一回事,道:&ldo;好啊,那下次你也跟着,就是要在外面露宿,有人家就住在农舍里,没人家的地方只能幕天席地了。&rdo;陈蹻笑道:&ldo;这自然,自然,能跟着皇上游猎,是卑臣的荣幸。&rdo;刘彻起初没做一回事,只不过总觉得陈蹻有意无意的挨过来,普通的大臣或者侍卫们哪敢离皇上近了,生怕有什么过失,只不过这个陈蹻不同,虽然走路的时候和刘彻差着两步,但是总是有意无意的贴着刘彻。陈蹻说话温声软语的,又总是谄媚赔笑,刘彻就明白了,心下想着自己是走了什么运,前不久一个宫女和自己表明心意,就差脱光了主动献身,如今又招来个生得俊逸出尘的男子来,也如此的主动。还真不要说,刘彻确实又那么些心动,陈蹻生的和陈阿娇很像,只不过嬴政的脾气陈蹻是学不来的,刘彻一直被众人捧着,从太子捧成了皇帝,甜言蜜语已经吃腻了,嬴政不顺着他的心意,刘彻反而来了兴致,陈蹻这样刻意讨好,刘彻反而觉得没什么劲。但是陈蹻可是皇后的亲哥哥,刘彻就算再花心,也不能不懂事,把他亲哥哥睡了,椒房殿就该倒过来了,窦太主也不答应啊。刘彻虽然爱美色,但不是为了美色误事的人,当下道:&ldo;你有空去椒房殿瞧瞧皇后,朕还有事,先走了。&rdo;陈蹻见皇上无动于衷,也不知自己哪里不对。他生在官家,比普通老百姓多了很多耳目,母亲又是窦太主,虽然没见过皇上几面,但是自觉地还算是了解皇上,按照传言,皇上怎么可能连笑一下都没有,就这么走了。陈蹻在家中还有一个大哥,名叫陈须,陈须和陈蹻都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但是陈须好斗,陈蹻会奉承,在家中极为不合,况且还有家产的事情在内,陈蹻虽然身为次子,但是觉得如果自己不争取,就要被陈须打压,哪能服气。他好不容易让母亲带自己进宫来,准备先讨好皇上,无论用什么方法,这个方法最简单方便的,也最能迎合刘彻,等到自己和皇上的关系亲厚了,家产还能成问题么,父亲归天了,还不得自己来承袭。只是陈蹻没想到,刘彻不像传闻的那样如此来者不拒,都不曾睁眼打量自己一眼。刘彻到了椒房殿,侍女说娘娘在午睡。近来嬴政身子渐感沉重,而且也越来越嗜睡,容易困乏,不喜欢动晃。刘彻走进去,果然就见嬴政躺在床上,因为身子不便,已经不能侧着躺,身上盖了被子,似乎睡得很熟,并不像以前那样,自己一走过去他就立刻醒来了。或许确实是有身子的缘故,刘彻都在榻边坐下了,嬴政也没有醒来。刘彻伸手将贴在嬴政脸颊上的头发拨开,给他别在耳后,嬴政的耳朵十分敏感,被他一触碰,立时哼了一声,还一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