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可能不可能。&rdo;窦太主连连摇手,道:&ldo;这有和不可能的?到时候董君飞黄腾达了,还要来谢你这个大媒人,他一介男子,皇后怕是坐不起了,但是抢抢风头还是能够的。&rdo;他这样一说,窦太主猛地从踏上站起来,道:&ldo;阿娇,快来,和我一起去皇上那一趟。&rdo;嬴政只管坐着,道:&ldo;我不能去,我去了皇上必定要嫌我善妒,既然是娘亲手塞进来的,还是你去亲手要回来罢。&rdo;窦太主也不能再多耽搁,生怕让董偃在刘彻面前呆得时间太长,坏了大事。刘彻风流好美色嬴政自然听说了,虽然在嬴政心里这根本不算什么,哪个男子身边没几个美人围绕着,但是想要保齐阿娇皇后的名头和地位,那就必须将刘彻身边颜色好一点的男子女子统统拔除,才能心安理得的睡在椒房殿。嬴政自然不会只想着屈居在一个小小的椒房殿,但眼下这手棋,吃醋刘彻见馆陶大长公主来了,心里觉着扫兴,只好放开董偃的手。刘彻从榻上起来,皇帝既然已经长身而起,董偃就没有坐着的道理,也站起来立于一边。刘彻上前笑道:&ldo;太主见过了阿娇姊姊了?朕可没有亏待阿娇姐姐罢?&rdo;馆陶大长公主先是看了一眼站在刘彻身后的董偃,见他垂着首像以往一样安分,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这才将心放下来,觉得嬴政说的话是太疑神疑鬼了。毕竟董偃生的再温柔清秀也是男子,怎么能和女人相比,尤其自己女儿的颜色也算得上国色天香,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馆陶大长公主这才放心,转而向刘彻笑道:&ldo;刚刚看过了,阿娇他的脾气不好,都是被我惯坏的,往后还要陛下多担待呢。&rdo;刘彻道:&ldo;阿娇姐姐既住在椒房殿,自然不会亏待了一点,太主就放心罢。&rdo;馆陶大长公主点点头,见到董偃微微抬头朝自己使眼色,突然想起来,自己进宫来是办正事的。之前馆陶大长公主和董偃骈居的事情被刘彻知晓了,刘彻还特意往府上一趟,说是去瞧瞧主人翁,馆陶大长公主脸上无光,但是又怕刘彻从此以后要刻薄董偃,于是这次来是特意讨好刘彻来的。馆陶大长公主道:&ldo;陛下,其实我这次来,还是有些别的事的。&rdo;刘彻坐下来,也让馆陶大长公主坐在榻上,道:&ldo;长主请讲。&rdo;对方笑道:&ldo;常听别人说,陛下喜爱长门园这块地方,董君就和我说了,陛下若是喜爱,不防就割爱,今日我特意进宫来,就是为的将这块地方送与陛下,还望陛下不要嫌弃。&rdo;刘彻回头看了一眼董偃,董偃还是挂着温柔的笑意,只是低着头,却不发话,显得非常本分。刘彻越发觉得这种懂规矩又知道进退的人十分顺眼,而且他还年轻,被人哄着难免少了些心机。&ldo;瞧这话说的,难不成朕还要贪长主的地方么。&rdo;刘彻开玩笑的推拒。馆陶大长公主看他有些笑意,自然知道对方不是真的拒绝,故意拽了拽董偃的袖子,笑道:&ldo;董君呐,你快来和陛下说说,可千万不能嫌弃长门园,总归是我一片心意。&rdo;董偃抬起头来,道:&ldo;长主说的是,长主一片好心,陛下就勉强收下罢。&rdo;刘彻听着董偃那温柔的腔调,尾音略略的拐了一下弯儿,差点勾掉了刘彻的魂儿,自然满脸笑意的道:&ldo;朕当然知道长主的好心,再推辞就太不像话了,既然这样……&rdo;说着吩咐站在一旁的内侍,道:&ldo;长门园改作长门宫罢。&rdo;馆陶大长公主讨了刘彻的欢心,这才带着董偃出宫去了,刘彻本身想挽留董偃,但馆陶大长公主在这,这样说出口又不太好,毕竟刚才自己接受了长门宫,那也就说明了自己承认了他们二人的关系,既然这样,再肖想窦太主的人,似乎并不太好。刘彻这样想着,心里惋惜不已,在他跟前侍奉的人,骄纵的有,像皇后陈阿娇,顺从的也有,里外宫人在他面前都要俯首垂头,只可惜没有这样子温顺如水的。刘彻骨子里藏着霸道,自然希望别人对自己百依百顺,董偃刚刚好和了他的心意。刘彻可惜了一会,但是这种事情也没太放在心上,已经将长门园改名作长门宫,不去椒房殿看看似乎说不过去。自从刘彻知道皇后将自己看上的宫女杀了,就再没踏进椒房殿一步,这会忽然过去,椒房殿的宫人们都没有准备。刘彻进去的时候,宫人齐齐的跪下来见礼,却唯独没看见殿主人,就从上次的事开始,也算是杀鸡儆猴,如今没有一个宫人敢抬起头来,都是将头使劲低着,生怕自己多看皇上一眼,就被皇后给怪罪了,荣华富贵谁不想要,但是也要保住性命才是。刘彻见他们诚惶诚恐,觉着无趣,只是道:&ldo;皇后呢?&rdo;宫人道:&ldo;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正在里面午睡。&rdo;嬴政等馆陶大长公主出去了之后,又斜斜的靠在榻上歇着,他出了一头的汗,因为刚才做了怪梦,梦见助自己并吞六国的大将军王翦叫自己娘娘,随即就惊醒了,又和馆陶大长公主说了会话,虽然只是几句话,但是费了不少心思。等窦太主走了,也没有事做,就靠在榻上看《孤愤》,看着看着就眯着眼休息,结果真的睡着了。刘彻进了里面,就看见阿娇皇后斜斜的横卧在榻上,虽然陈阿娇平日里脾气骄纵,自恃又甚高,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谁也不能招谁也不敢惹,但是不能不说的是,这个皇后娘娘的样貌生的确实美艳不可方物。他斜着躺在榻上,头发束的样式简单,似乎是因为午睡,乌发有些松松垮垮的,反而显得慵懒闲适。一缕头发松下来垂在嬴政的脸颊旁边,衬着对方的脸色微微殷红,额角上也稍稍有些出汗,晶亮亮的汗珠儿甚是好看。嬴政手上还拿着一卷竹简,竹简敞开来一小半落到了榻沿上。刘彻见这情景,顿时有些看的痴了,陈阿娇的年纪比他要大,若不是当初需要馆陶大长公主的助力才能当成太子,刘彻怎么可能会答应娶大自己这么的女人。只不过如今看来,对方确实生的清秀大方,美艳之中却不会透露出小家子气,即使是熟睡的样子,也让人着迷不已。刘彻示意宫人轻声,自己放轻了步子走过去,将对方手里的竹简拿下来,又替他将垂下来的头发轻轻拨起,别在耳后。手指触碰到对方的脸颊,那种滑滑的触感,让刘彻禁不住挪不开手指,用食指勾住他的下巴,大拇指磨蹭着他的嘴唇。嬴政本在午睡,他一闭眼就做起梦来,又梦到自己并吞六国的雄心壮志,又梦到王翦出兵望风披靡的样子,只不过就在他高兴之余,天下忽然变了样子。眼前的情景一转,竟变成了自己加冠之时,反贼嫪毐带兵犯禁,嬴政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如何也醒不过来,而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想要大喊,又张不开嘴,费劲了力气想要让人来救驾,最后只说出了&ldo;王翦&rdo;两个字,就再没力气了。刘彻离着他非常近,看着美人春睡禁不住心里有些发痒,低下头来在他唇边亲吻了一下,就听对方似乎在说话,因为刘彻离得很近,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将&ldo;王翦&rdo;两个字听得清清楚楚的。刘彻不知王翦是谁,也不知是哪两个字,但确实是名字无疑,当下怒不可遏,自己的女人在睡梦中竟然叫着别人的名讳。刘彻猛的站直了身子,劈手将竹简扔在地上,竹简一声脆响断了不少,刘彻又隐约看到竹简上写着什么&ldo;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rdo;……他也是少时读书,自认为学识不浅的人,当然知道这几句说的是什么,这是法家韩非子所写的书《孤愤》中的一句。刘彻登基以来,做的最大的事就是采纳了董仲舒的建议,&ldo;废黜百家独尊儒术&rdo;,而自己的皇后竟然在看法家的书,这在平日里似乎没什么,随手看看而已,但刘彻此时心里不痛快,也难免牵连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