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们……把他贴到火车站去吧,就剩下他了。&rdo;秦恬低声道,她看奥古的头发差不多干了,放下毛巾,走进厨房拿出一锅鸡肉浓汤放在桌上,盛汤,&ldo;你的,父母呢?&rdo;&ldo;父亲在东线,阵亡了。&rdo;奥古沉声道,半晌露出一抹看着让人想哭的苦笑,他手撑着头,长长的叹气,&ldo;投降前,我收到了邻居的信,我母亲,和海因茨的母亲,轰炸……&rdo;&ldo;喝汤,趁热。&rdo;秦恬把碗推给他,&ldo;明天去看看你父母,然后我们去德累斯顿,看看凯泽尔。&rdo;奥古一顿:&ldo;凯泽尔他……&rdo;&ldo;埋在德累斯顿。&rdo;奥古盯着汤,沉默了很久,一直到热汤变成温汤,才慢慢的开始喝,他握着汤匙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秦恬端着重新热过的汤回来时,看到他碗里的汤并没减少很多,反而是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去。秦恬放下汤,走到奥古身边,手环住他的头,哽咽道:&ldo;别憋着,我知道你难受,乖,哭出来……&rdo;奥古转身紧紧抱住她的腰,无声的低泣。流年斗转,物是人非,只有壁炉的火永远散发温暖。这就是他们的重逢。奥古登记了他的身份,置办了一点衣物,去德累斯顿看过凯泽尔后,两人直接赶往法国。德福楼比往年更热闹。中国成立后,因为其战争规模之大和抗战时间之长,终于引起了西方世界的关注,对于这个新国家的发展深感兴趣,也导致德福楼生意蒸蒸日上,秦恬和奥古回去时已经是农历的年三十,依然有很多客人,秦恬在前面瞧了两眼,直接敲了后院的门,开门的是个小豆丁。三岁的小崽子,站在门边的板凳上打开一丝儿门缝,挂着鼻涕奶声奶气的用法语问:&ldo;你是谁?&rdo;秦恬笑眯了眼,在外面蹲下来用中文道:&ldo;小酒壶~我是你姑姑!&rdo;大名秦艾景,昵称小酒壶的豆丁睁大眼睛瞅瞅,忽然吓到似的往里面跑,一边大叫:&ldo;爸爸!爸爸!有姑姑!有姑姑!&rdo;里面传来应和声,秦恬推开门,正看到有人从饭店的后门出来往这边走,小酒壶一把抱住他大腿嚎叫:&ldo;还有姑夫!&rdo;秦恬绝倒,后面奥古噗的笑出声。来人拖着小酒壶艰难的走到门口,愣愣的看着秦恬,刚下过一场雪,反光中,面对面的表情都看的温暖而清晰。&ldo;阿恬?&rdo;这个高大的男人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问。秦恬微笑:&ldo;我变化没那么大吧,哥。&rdo;她终于见到了这个男人。他长得和秦父很像,偏向文人气质,还继承了秦母线条柔和的眼睛和下巴,使得整体看起来相当有亲和力,只不过嘴巴有些习惯性的边儿翘,不知道是想显得邪魅还是真的天生坏笑,又显得这个男人鬼畜了不少。秦九也打量了她许久,又看看秦恬身后一直笔直静立的奥古,邪笑终于平衡了,眼睛也越来越亮,他一把抱住秦恬,大笑:&ldo;臭丫头!比你哥还会跑!我在大陆还想着我该让爹妈多闹心呢!没想到回来才知道你才是最让人闹心的!哈哈哈!不错,长大了,翅膀硬了,乍一看哥都认不出了!&rdo;就算第一次见面,骨子里的亲密还是改不掉,秦恬对秦九的拥抱没有丝毫排斥,反而是笑意怎么都忍不住,只有见到了面才知道心里对这些亲人的思念是多么的深,就好像在见到奥古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死火山一样的心底流淌的是那样的滚热,她咧着嘴笑问:&ldo;变化很大吗?&rdo;&ldo;大,太大了!想当年我送你去德国时,你还没我胸高,现在都快到我肩膀了!脸也尖了……我家妹妹变妩媚了!&rdo;……有这么形容自家妹妹的吗……秦恬黑线。&ldo;来来来,进来。&rdo;秦九拉着秦恬的手,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奥古。奥古走进院子,顺便关上门,被冷落在一边的小豆丁吸着大拇指好奇的看着他,用中文道:&ldo;姑夫?&rdo;秦九闻言转头,看着奥古。奥古微笑着蹲下,和小豆丁平视,用中文道:&ldo;你好小酒壶,我是不是你姑夫,要问你姑姑。&rdo;小酒壶三岁的脑子不足以理解,抬头困扰的看着老爹,而老爹也看向了姑姑。秦恬被三人一本正经瞅着,差点就破功了,她也没扭捏,上前抱起小酒壶笑道:&ldo;就叫姑夫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