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么想想你的所为,你已经做了伟大的抗争,亨利没有死就是你最大的功绩!无需自责,恬,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你自己可万万不能这么想,这是钻牛角尖,相信我,亨利会感激你的,所有人都会。&rdo;秦恬的眼泪不断的流,却忍不住微笑起来,她忽然发现,在这时代,她有了第三个必须感谢的人,首先是罗德夫人和莉娜,接着是哥哥,现在,是经理,这个胖胖的,弥勒佛一样的波兰人,背着通敌的骂名却给所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以及接受帮助的平民撑起一把保护伞的人。经理准许秦恬放三天假休息一下,于是第二天稍稍整理一下后,秦恬随着安妮一起去看望亨利。亨利原本是一个人住的,他的父母在苏占区,所以桑塔婶婶把他接到了自己家里,夫妇两人轮流照顾亨利,听已经去看望过一次的经理描述,&ldo;就好像是当儿子一样供着。&rdo;安妮的心情很低落,秦恬也很纠结,因为不久前亨利还狡黠的求她帮着追安妮,明明郎有情妾有意,秦恬本来打算坐观其成,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变故,说实话,安妮要是选择不和亨利挑明感情,另外找一个健康的丈夫结婚生子,秦恬一点意见也没有,这是人之常情。两人沉默的走街串巷,时不时路过一些小店时买点吃的包着,一直到了桑塔婶婶家。那是个老旧的公寓楼,走进去就感觉一阵昏暗,两人找不到灯的开关,只能摸索着上了三楼,敲门,开门的是桑塔婶婶。&ldo;哦我的两个小可爱你们终于来了,我可等了好久,唯恐你们出事,来吧,大衣挂这,不用脱鞋,进来吧。&rdo;桑塔婶婶笑得很是开心,忙前忙后的帮两人拿东西,然后带着两人进了亨利的房间。一进入这个狭小的房间,似乎桑塔婶婶的笑声就此被隔绝在外了,亨利的床正对着门对面的窗户,他手里拿着一个相册,却呆呆的看着窗外。安妮忽然瑟缩了,她拉着秦恬的手臂没有再动,秦恬只能强笑着向前,努力不看亨利的下身,坐在床边:&ldo;窗外看什么呢?&rdo;亨利一怔,似乎惊醒了一半,看到秦恬,他僵硬的笑了笑,没注意到身后的安妮,他略微嘶哑的道:&ldo;鸽子,刚才有鸽子飞过去。&rdo;&ldo;……&rdo;秦恬发现她接不上话。从小学语文,一谈到鸽子就会有很多个象征,此刻一个不落的全出现在她脑海里,可是她一个都说不出来,每一个象征就像一把刀,说出来就会在亨利身上留一道伤,她干笑了一下,问:&ldo;感觉怎么样?&rdo;亨利摇摇头:&ldo;除了疼,没有别的。&rdo;秦恬再次语塞,她是典型的二十一世纪独生子女,不会安慰人也没什么细腻的心思,某种方面讲还木讷的可以,更何况面对这么悲惨的人,她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求助的看看安妮。安妮咬着下唇慢慢走过来,和亨利对上眼。亨利的表情很麻木,他强笑了一下:&ldo;哟,安妮啊,你也来了。&rdo;安妮点点头,张张嘴,正当秦恬指望她说出些什么治愈系的话来时,只听小姑娘忽然呜哇一声,扑上去抱着亨利嚎啕大哭起来。秦恬和亨利都僵硬着。过了一会,亨利抖动着嘴,似乎拼命忍着眼泪,伸手搂住了安妮,抬头看着天花板。秦恬缓缓站起,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桑塔婶婶正在厨房里忙碌,煎锅上吱吱的烧着粉条肉肠,香气弥漫。秦恬走过去问:&ldo;桑塔婶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rdo;桑塔婶婶一楞,伸头看看秦恬身后,问:&ldo;这么快?安妮呢?&rdo;&ldo;我,我让他们两个单独呆一会。&rdo;秦恬讷讷道,&ldo;我不知道说什么,我……&rdo;&ldo;我懂,孩子,我明白。&rdo;桑塔婶婶叹口气,手里的菜铲翻检着肉肠,&ldo;亨利这孩子,哎,可惜了,多么朝气蓬勃的孩子,早上还给我送新的采购单,下午就这样了……我这样的老婆子都承受不了,更何况他呢。&rdo;&ldo;亨利以后……靠什么生活啊?&rdo;&ldo;不知道。&rdo;桑塔婶婶摇头,&ldo;我和我家那口子倒不在乎养个儿子,我们自己的儿子……不在了,我们很乐意养着他,可是,他不愿意……况且,现在有我们,可等我们两个死了,他该怎么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