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裳站在亭子的石阶处就停了步子,道:&ldo;不知娘娘招微臣,是有何事?&rdo;滕浅衣见他不进来,干脆又坐了回去,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抽噎道:&ldo;浅衣千里迢迢的嫁到薛国,人生地不熟也只有皇叔可以听浅衣倾吐心烦之事……皇叔一定不知道,昨夜……昨夜薛王并没有在浅衣宫中留宿!就连这殿门都没有踏进。&rdo;她说着哭噎起来,&ldo;浅衣不敢想象自己有多么金贵,但薛王的做法未免也太不给我面子。&rdo;滕裳只是垂着头,凉风一吹竟然有些冷,仿佛要吹透了一般,身后难以启齿的地方似乎有东西固摄不住,缓缓的顺着大腿往下流,再加上滕浅衣哭哭啼啼,滕裳脑袋顿时有些发胀。新娘娘刚刚嫁进宫门,她的一举一动自然备受关注,前脚招了滕裳过去,下一刻滕云就知道了。滕云听袖瑶说那人在侧花园,第一个反应就是过去看看,只是又觉得不妥,自己现在的样貌对方根本不认识,就算面对面也是尴尬居多。尤其滕浅衣也在,那就更是没话说。滕云在屋子里踱了两圈,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过面,总也该看看这个皇叔。袖瑶高兴的跟着滕云,她听说新娘娘在花园召见外臣就很高兴,其他妃嫔有小辫子可以抓,她是最高兴的。袖瑶特意安排了宫女跟着,仗势还不小,总要像个正宫娘娘才行,不然被一个外族的妃子比下去可不妙,只是袖瑶忘了,她家主子也是外族人……一行人进了侧花园,跨水的小亭子就在旁边,湫水遥遥的看见这阵势,立马道:&ldo;公主不好了,有人来了。&rdo;滕云虽然不喜欢打扮,毕竟他是个男子,但是袖瑶也会天天按规矩给他梳洗穿戴,就算打理的素气了很多,但是这装束一看也能看出地位来。滕浅衣有些慌神儿,湫水道:&ldo;公主别急,您第一天嫁进来,见见娘家人怕什么。&rdo;滕浅衣觉得也对,就整了整衣服,迎了上去,盈盈拜倒,道:&ldo;浅衣给皇后娘娘请安。&rdo;滕云的眼神根本没往她身上放,只是稍微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滕裳瘦了很多,他出征的时候,滕裳看起来还很年轻,也不是现在显老,只是比之前沧桑了很多,似乎心里装了太多事情。滕裳也行礼,道:&ldo;外臣见过皇后娘娘。&rdo;瞧见对方弯着腰,拱着手,滕云心底忽然涌起一种酸涩,他们都是陌生人了,滕裳可以说是他最亲的亲人,读书写字骑马射箭,这些都是滕裳亲自教导自己。滕云上一辈子死在薛钧良手里,十年不能回乡,最后尸骨都留在薛国,这一辈子又变成了女子,纵使他不说,他心里也有太多的事情想说,然而现在他的亲人站在对面,他却没话可以说。滕云一直是无往不胜的,他觉得自己足够的坚强,流血断头都不能打垮自己,然而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人不能没有感情,在亲人面前他也是不堪一击的。忍下眼角的酸涩,滕云冷淡的道:&ldo;不必拘礼。&rdo;滕裳自始至终都很恭敬,没有抬头,不过就算抬头,也不能妄想从一个陌生人的眼神里看到什么熟悉,毕竟滕云和这个皇后相去甚远。滕裳放下手,直起身来,脑子里晕乎乎的,有些站不稳,耳边嗡嗡的都是风声。就听滕浅衣惊呼了一声,滕裳忽然摔倒在地上。滕云一震想去扶他,只不过刚伸出去的手立马缩回来了,他不扶还算好的,要是扶了恐怕事端更多。这个时候薛后阳却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揽起地上的滕裳,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滕云看着薛后阳慌乱的神情,心里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很快回过了神,&ldo;袖瑶,请御医过来。&rdo;&ldo;是。&rdo;袖瑶有些不愿意,她还想看热闹呢,不过自家娘娘让请御医,也说明对亲娘娘的娘家人仁慈厚道,也算是好事。只是薛后阳已经将滕裳一把打横抱了起来,道:&ldo;不麻烦了,臣弟改天再来给皇嫂请安,就先告退了。&rdo;说完匆匆忙忙的带着人走了。新娘娘和人哭诉大王新婚之夜没来寝宫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薛钧良耳朵里。依薛钧良一贯的作风,一个棒子换一个红枣,这时候就该过去安抚一下。果然这天薛钧良就点了滕浅衣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