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云回过神来,手还有些不可抑制的发颤,薛钧良又有后话了。&ldo;这还不止。&rdo;薛钧良笑的胜券在握,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道:&ldo;试想我又怎么可能让滕国人这么轻松的带走云将军的尸骨?如果滕裳想带走滕云的尸骨,就要他滕国的相爷,亲自过来一趟。&rdo;薛后阳沉吟了一下,&ldo;可是……陛下确定滕裳回过来么?这可是请君入瓮,滕裳城府可不浅。&rdo;薛钧良不为所动,幽幽的说了一句,&ldo;我赌的是人心。&rdo;☆、骨灰薛后阳点点头,最后道:&ldo;陛下圣明。&rdo;薛钧良半天没说话,只是注视着对方,把薛后阳看得有些发毛,愈加显得恭敬起来,垂着首。薛钧良忽然把手放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笑道:&ldo;咱们越来越生疏了。&rdo;&ldo;君臣之道,本该如此。臣弟不敢越据……&rdo;薛后阳道。&ldo;确实是,&rdo;薛钧良道:&ldo;但是这几年,我常常在想过去的事情……后阳啊,你发现了没有,我在你面前从来不称&lso;孤&rso;,因为我知道,你始终是我的亲弟弟。&rdo;薛钧良说完,似乎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道:&ldo;很多事情不是我所想要的样子,我也想要国泰民安没有战争,但是以前的薛钧良已经&lso;死了&rso;,我能做的只是一个开疆而守土的暴君……是功是过百年之后自有人会评论……你不要怪我。&rdo;&ldo;陛下……&rdo;薛后阳朗声道:&ldo;后阳虽然这几年都不在京师,但是也能理解陛下的苦心,无论后阳他日是大将军还是一介草民,都不敢忘记有这样一位值得敬重的兄长,又怎么敢责怪陛下。&rdo;薛钧良点点头,笑道:&ldo;你回京多歇息,不着急走……道乏之前,能叫我一声大哥么?&rdo;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就算是掏心挖肺开诚布公的说话,也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只是作为一个君王,他的话里有六成真四成假,已经是个英明的君主了,也是个能打动人心的兄长。薛后阳一撩衣摆,忽然双膝摆下,俯首轻声道了一句&ldo;大哥&rdo;。说罢立刻长身而起,转头退了下去。薛钧良等跫音远了,才转过身去,看着万年侯的背影。他们曾经是共患难的兄弟,但是每一个君王都是天生的鸟喙,只可共患难,不能同享福,薛后阳一直留到今天,是他薛王手下留情了,而万年侯的所作所为确实也让薛王颇感欣慰。也许他们的血里亲缘,可以维持的长一点,再长一点。滕云一直站着没动,他听到薛后阳那一声大哥,心里感概良多,如果自己的兄长也能这样对自己说话,别说是一个戍边的将军,他愿意永远带兵,不踏足京师一步,只可惜……连这种地步,滕国的皇子们也做不到,怪不得会落魄的如此。滕云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尤其他现在是一个奉国联姻的公主,跟滕国更是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他仍然担心滕裳。薛钧良又站了一会儿,才抬步往回走了,有意无意的轻轻睨了小亭子一眼。回去之后薛钧良立马让姜谕召大臣来拟书一封,派了使臣把信送去滕国。大臣们开始的时候还写得很公式化,但是薛钧良大手一挥,让重新写,最后的结果变得黏糊糊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黏糊糊的矫情口气,仿佛和滕裳是旧交一样,而且商量着要不要把滕云的骨灰带回滕国,但是又怕这样对云将军不敬重,只能劳请相爷大驾。有些大臣们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驳了薛钧良的意,有些大臣则立时明白了此种的深意。信使快马加鞭的送与滕裳,而且使臣奉了命,去参见滕王,在滕国的大殿上,亲自让滕裳拆信。滕王的脸色果然难看的可以,好像其实滕裳才是滕国的支配者一样,这简直就是一种打脸的行为。滕裳和滕王平辈,因为战功卓着是滕国先皇认的儿子,也算是滕王的弟弟,但是年纪并不大,也就比滕云年长五岁,自从封了相爷,滕王趁机收了兵权,就再也没领兵过,如今也只算一个文臣。滕裳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关心滕云,也没顾忌太多,当下展开信。信上写着明明白白,&ldo;骨灰&rdo;两个字顿时让滕裳有些天旋地转,手一哆嗦,信笺飘飘悠悠的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