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瑞被芷熙推着进去,芷熙替他宽衣,扶他上床,也不知是不是有丫鬟打扫了屋子,总之屋里的床上多了一床新被子,郁瑞还估摸着,是不是临浙江晚上比较凉,所以多放一床?芷熙弄好了,就吹了蜡烛,道:&ldo;爷,奴婢出去了,有事您就唤奴婢。&rdo;郁瑞应了一声,芷熙拿着熄灭的烛台走了出去。没成想唐敬还在外间儿,正与时钺说话。芷熙先是纳闷,后来瞧时钺毕恭毕敬的,近前一听,似乎在讲之前针灸的事情。芷熙吓了一跳,她以为老爷起初没说,是真的没发现,原来不是没瞧见,而是没有马上找他们问话而已。芷熙也不知自己在内里的时候,唐敬说了些什么,反正就见时钺低着头,道:&ldo;若是老爷信不过,时钺也无话可说。&rdo;唐敬微睨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的道:&ldo;别人凭什么信得过你?&rdo;时钺抬起头来,道:&ldo;家父是一辈子行医济世,时钺虽不得真传,但也学了个多少,时钺有信心能医好少爷的腿疾,只是时日问题。&rdo;唐敬此时才看了他一眼,道:&ldo;你当真以为你的身世我不清楚么?倘或不是已经摸清楚了你的底细,怎么可能任你捣鼓少爷。&rdo;时钺有些惊诧。那日唐敬叫诚恕去查,没过一天就查清楚了,时钺其实也是出身名门,时钺的父亲医术高超,生在书香门第,后来进京想要考进宫去做御医。却不懂宫里的路数,得罪了元弼,元弼命人将他捻了出境,时钺的父亲心性重,觉着没脸子回家去,就在其他地方开了个药铺子。唐敬知道他有些能耐,如今郁瑞的腿也只剩下乱投医了,所以唐敬才没有怎么样时钺,不过警示还是要有的。唐敬道:&ldo;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rdo;时钺道:&ldo;难道不是乱医治少爷?&rdo;&ldo;是你胆子太大,什么事儿都能自己做主,倘或我不知道,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倘或你的医术不到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打算如何收场?&rdo;时钺被唐敬的语气吓得一哆嗦,只好低头不言语,其实唐敬说得对,这些事本该禀明唐敬才对的。时钺也知道自己做的有失偏颇。芷熙求情道:&ldo;老爷,时钺也是为了少爷好,您念在他刚进宅子,又是一心一意为了少爷,才糊涂的,您饶他一次。当然……当然奴婢也是糊涂,求老爷也绕过奴婢一回。&rdo;唐敬半响没吭声,吓得芷熙心里没谱儿,似乎过了好长时间,唐敬才道:&ldo;起来罢,别跪了。&rdo;芷熙大喜,赶紧起身来,时钺也跟着起来。唐敬道:&ldo;看在你们对主子一心一意的份上,如果再有下次,我说话从来不喜欢说第二遍,吩咐事情也从来都是一遍,你们仔细掂量着如何罢。&rdo;时钺和芷熙也不敢贫嘴,老老实实的应了一次。唐敬刚说完,突听里屋似乎一阵响动,郁瑞的声音喊了一声。芷熙和时钺一愣,唐敬最先反应过来,里间儿和外间儿本是有门的,但是因为天气热,就没有关门,只是垂下了帘子,唐敬进去的急,竟是将帘子一把扥掉了,&ldo;哗啦&rdo;散了一片。芷熙也跟着慌慌张张的跑进去,时钺长了个心,一把抓起桌上的烛台子点起来,这才冲过去,不然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不点蜡烛还好,一点起来,芷熙&ldo;啊&rdo;的叫了一声,猛地转过脸去。前面的大床上,郁瑞光着身子,白色的里衣还挂在手肘上,一个同样光溜溜一丝不挂的人趴在郁瑞身上,那人似乎也就十一二岁,身子骨扭动着,像没有骨头似的。他披散着一头黑发,嘴里还呻吟着,似乎也没想到有人突然进来,吓了他一跳,诧异的向这边儿看。唐敬一下就怒了,走过去将那人一把扔下床去,郁瑞缩了缩肩膀,唐敬先是上下检查了一下郁瑞,因为众人就在外间儿说话,听到了声音立马冲进来,似乎没什么事儿。唐敬这才拽过旁边的被子将郁瑞裹严实了,转头喝道:&ldo;把他给我押出去。&rdo;&ldo;我……我……我冤枉啊。&rdo;那人一面哭一面叩头,道:&ldo;奴家实在冤枉啊。&rdo;时钺瞧他光着身子,也不找东西遮蔽,只顾着磕头,一个男子嘴里还喊着奴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要让他将这人押出去,时钺还真不知如何下手才好……那人哭道:&ldo;不是袁老爷让奴家来的嘛,说今儿晚上要伺候好唐四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