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瑞推辞了一下，赵黎还是叫元弼送他出宫。直到郁瑞走了，赵黎才一把抢下连赫手里的文书，牙咬切齿的道：&ldo;你诚心的是不是，让朕在别人面前难堪，这么欢心是不是。&rdo;连赫仍然跪着，道：&ldo;微臣绝不敢让陛下难堪，只是唐郁瑞是唐家的嫡子，纵使陛下玩心重，也不能对他下手。&rdo;&ldo;你……&rdo;赵黎差一点儿就道&ldo;你怎么知道&rdo;，还好改了口，冷笑道：&ldo;连大人哪只眼睛瞧见我要待唐郁瑞如何了？&rdo;连赫也轻笑了一声，只是他低着头，赵黎不曾看见他的苦笑，连赫道：&ldo;陛下是什么心性，微臣如何能不知道，微臣跟着您不止十年，如何不知道……&rdo;赵黎听了，心里顿时有些酸涩，他和连赫在一起这么久了，别说连床榻都上了，就算寻常的君臣关系，这么长时间也该莫明白了秉性，但是连赫，赵黎一点儿也不懂他，完全看不透，不知道如何为他所用。赵黎不去理他，只是展开封着的文书，瞧了一眼，便冷笑道：&ldo;北方的胡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朕就知道他们安生不了多长时间。&rdo;连赫将软鞭别回腰间，道：&ldo;这些人似乎不满陛下终止和亲，所以一直在边界一带蠢蠢欲动。&rdo;赵黎将文书摔在石桌上，骂道：&ldo;放他娘的屁！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从未见过输的人这么嚣张，朕犯不着巴巴的去给这些人送女人。看来还是要打，打得他们长记性为止！&rdo;连赫道：&ldo;只是要打仗，先要征兵，连草先行，这些都是开销，并不是短期可以筹备好的，眼下胡人敢叫嚣，就说明有备而来，陛下需要收敛收敛性子，拖他们一拖才好。&rdo;赵黎踢了他一脚，示意让他起来，道：&ldo;这些还需要你来提点朕么，朕像是不走脑子的人么？&rdo;连赫笑道：&ldo;那方才微臣要不来，也不知陛下会对唐家嫡子做些什么，这又如何解释？&rdo;赵黎不想他仍然记得那些，脸上有点儿挂不住，道：&ldo;说着正事儿，如何拐到玩笑上去了，朕只不过顽顽，纵使你不来，朕也不会动真格子，你当朕是三岁的娃娃不懂事么。&rdo;连赫只笑不答，而且笑意不到眼底，让赵黎看的平白打了两个寒颤。御花园并不是谈军机要务的好地方，毕竟暖阁里还隔音，有些重要事儿需要机密才好。元弼传了膳，但最后唐郁瑞回去了，赵黎好生无趣，就让连赫留下来用膳，吃过了晚膳，又去暖阁批折子。连赫在宫里留的晚了，宫门已经关闭，就去班房旁边的屋子住着，那里是专门给外臣留宿用的，一旦关闭宫门，任是谁也不能再出入。因为屋子在班房旁边，而且有些文书是不能拿出班房的，所幸连赫就看完了再过去，也不怕时间晚了。他正看着，突听有咔嚓一声，连赫还以为是烛火要烧尽了，哪知道班房的门开了，先探进一个脑袋来，是个宫女。连赫识得她，她是赵黎身边儿上的宫女，若是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那就只剩下这个跟着赵黎许多年贴身的宫女了。凝姵见里面无人，溜进来笑道：&ldo;丞相老爷，还没去休息呐？&rdo;&ldo;看完了这册，正要去，是皇上有什么事儿么。&rdo;凝姵道：&ldo;奴婢来，自然是为了皇上的事儿，只不过皇上也没告诉奴婢到底是个什么事儿。&rdo;她这么说着，笑着回身将门打开，岂料到赵黎就大摇大摆的站在门外面。连赫这一惊不小，这时候皇上本该在寝宫休息，或者在后宫宠幸妃子，最多在暖阁里批折子操劳。赵黎走进来，道：&ldo;凝姵你出去罢。&rdo;凝姵一面点头，一面往外走，&ldo;奴婢跟门口，不会有人进来的。&rdo;说着还嘻嘻一笑，似乎明白赵黎为的什么来。连赫瞧见凝姵把门关紧，道：&ldo;陛下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rdo;赵黎瞧他样子，没好气的道：&ldo;你别给脸子就顺着往上爬。&rdo;连赫坐下来，气定神闲的拿起文书来瞧，&ldo;陛下要哪本文书，只管使唤内侍来拿不就成了，如何亲自来，若不是为了文书，微臣还真不知班房里有什么好东西，能让陛下巴巴的过来。&rdo;赵黎瞪着他，道：&ldo;连赫你这个佞臣。&rdo;连赫也不恼，只是搁下书，笑意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非常温柔，任是谁也顶不住连赫的温柔，只不过那多半是假的。连赫道：&ldo;既然陛下说微臣是佞臣，微臣总该做出个佞臣的架子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