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rdo;峤襄只是微一迟疑,随即道:&ldo;是,奴婢这就去。&rdo;那面后院的姨太太蓉袖听说老爷回来了,就遣人来打听老爷心情如何,若是好着就趁着心情好过来见见,没准儿唐敬也就记起自己来了,若是不好可不能往上撞。遣来的丫头回话说,&ldo;也不知老爷心情好不好,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今儿个老爷似乎刚刚叫峤襄去遣常秋班的柳老板出院子,也不是不要,而是叫住到老宅去,奶奶您是知道的,老宅那地方,多年没人住了,奴婢听说已经变成了阴阳宅了,也不知老爷是个什么意思。&rdo;蓉袖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小丫头不知唐敬是什么意思,但她前些日子听说这个戏子,为了讨老太太欢心,可是得罪了少爷的,如今就给遣走了,说的好听是去住老宅,说不好听点儿,柳常秋这后半辈子不知还能不能出头。蓉袖难免想到,唐郁瑞刚进宅子的时候,自己还觉着他就是一个野孩子,若自己怀了老爷的骨肉,就算是妾的儿子,总比不明不白捡回来的儿子强啊,老太太那里肯定看不上妾室的儿子,但架不住比较,一比较起来,必定比唐郁瑞可人。她本身想的这么好,这么体面,以后的日子也揣度好了,但没想到一朝变成了幻影,老爷竟是如此宠着这个捡回来的嫡子。进宫天气愈发的憋闷,近日下过了几场雨,岂知道天儿越下越憋闷,水汽都氤氲在热气中散不掉。郁瑞是柔弱的身子骨儿,禁不住这么折腾,他虽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奈何天气一闷热就喘不出气来,好生难受。郁兮园子里又是去冰窖搬冰,又是扇扇子的,先前是只有芷熙尽着心,如今谁不知道老爷最爱见少爷,倘或怠慢着了,那罪过可就大了。芷熙捧着冰拔的果子进来,道:&ldo;少爷来吃颗果子,可凉着呢,若不见好,叫大夫来瞧瞧罢!&rdo;郁瑞笑道:&ldo;天气热也要叫大夫,赶明儿天气凉了也叫大夫,大夫可是很抢手嘛。&rdo;芷熙道:&ldo;少爷您别不做一回事儿,老爷都差峤襄姐问过好几次了呐!&rdo;郁瑞拿了个果子咬,冰的牙直倒,道:&ldo;我只是胸口略略的有些憋闷罢了。&rdo;时钺这时候从外面端了从寺庙带回来的药进来,道:&ldo;药好了。&rdo;芷熙赶紧从旁边的小矮柜里掏出一盘子蜜饯来,免得药太苦了。时钺看着郁瑞喝药,仍然是一副倨傲的表情,但相处这些日子下来,总归说话不那么冲了,道:&ldo;少爷若是觉着憋闷,何须请什么劳什子的大夫。&rdo;芷熙笑道:&ldo;好大的口气,小娃子你难不成会瞧病?&rdo;时钺听她管自己叫小娃子,顿时脸就耷拉下来,郁瑞插话道:&ldo;芷熙你总是口无遮拦,时钺比你要大上几岁,他若是小娃子,你岂不是奶娃子。&rdo;芷熙苦着脸道:&ldo;少爷您怎么来帮他,真是亲不亲一眼就看出来了。&rdo;时钺不理他,继续说道:&ldo;我虽不能看些大病,但小病还是信手拈来的,家父……&rdo;他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即像没事儿人似的接着道:&ldo;家父在世的时候就是大夫,我曾跟着家父习学过医术,不敢说高明,但也略同一二。&rdo;郁瑞想到上辈子的事情,时钺的父亲也算是名气不小的大夫,在当地很有名望,不禁轻声叹道:&ldo;是了。&rdo;芷熙道:&ldo;你竟然会医术,那还不赶紧给少爷瞧瞧来!&rdo;时钺让芷熙去拿垫手的小枕头来,放在郁瑞的手腕底下,时钺就给郁瑞把脉,先是左手,又是右手,时钺将三只并拢搭在郁瑞腕子上,眉头皱着,不管瞧没瞧出什么,真像那么回事儿。芷熙也不敢说话,静等了片刻,时钺才收回手来,道:&ldo;少爷身体这般弱,脉细滑没有劲道,若再拖些时候不加以精心调理,恐怕时日无多了。&rdo;&ldo;呸!&rdo;芷熙听了啐道:&ldo;说什么荤话,好不容易叫你干些正事儿,又开始跑荤话,仔细老爷听见打你的嘴。&rdo;时钺道:&ldo;你若爱听好听的话,就不该找大夫来看病,请几个江湖骗子岂不更好。&rdo;芷熙一时梗了脖子,也不知说什么好。郁瑞道:&ldo;看来我这身体不中用了。&rdo;时钺道:&ldo;说不中用但也丧气了些,少爷以后注意着身体,别不当回事,再吃些药调理调理,没那么容易不中用的。&rdo;他说着伏案提笔写了开来,少顷一副药方出来了,道:&ldo;少爷若信得过我,可以吃吃这付药,调理体虚也能缓解一下少爷的憋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