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之拿棉签沾了点药水,递给陈璟让他抹,怕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弄疼了对方。陈璟没当回事,虽然是很疼,水泡一沾到热水好像要烧着了一样,不过男孩子怎么可以怕疼,说出来岂不是被人笑话,陈璟就没当一回事。李奕之还凑过来给他吹了吹,水泡抹了药凉凉的,立马就镇了痛。从小到大,没人管过陈璟磕了碰了疼不疼,磕了碰了都不会有人知道,李奕之的反应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动的。就仿佛是死水被撩起了一波涟漪,虽然轻,却久久不能平息。这些人情事物,是陈璟在家里窝一辈子,学习一辈子,也不能接触到的。从南京过来北京,他的生活里不仅有曾经唯一的围棋,变得充斥丰富起来,有老旧胡同的红墙,有四合院的灰瓦,有邻居们的热情,自然更有李奕之,这个眼睛、炒作李阵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冬天天亮的晚的缘故,四下黑乎乎的,四合院外面可以隐约听到人声,胡同里的邻居们有的已经起了。以前都是李奕之比李阵起得早,因为李奕之的听觉比较敏感,听到响动就睡不着了。李阵起了床,去隔壁屋子看了一眼,里面黑着,一探头就看到床上躺了两个人,一大一小,面对着面还在睡。李阵刚看了一眼,睡在外手的陈璟就动了一下,轻轻翻身从床上跳下来,从旁边把自己的衣服抱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出来,给李奕之关好门。李阵觉得如果不是陈璟年纪太小,他一定以为这俩人有什么关系……陈璟把衣服套上,走到厨房去,用火钳子挑开炉子的盖子,把烧成灰色的煤夹出来,又往里添了一块新煤,之后把盖子关好,接了一壶自来水,放在炉子上面烧。转头有从柜子里拿出洗漱的盆摆在一边,等着倒热水。李阵看着他熟练到干练的动作,不禁挑了挑眉,陈璟忙完了抬头看到门口的李阵,说道:&ldo;早饭要吃什么,有忌口么?&rdo;&ldo;没有。&rdo;陈璟点了点头,似乎像想到了什么,说道:&ldo;我觉得也没有。&rdo;&ldo;……&rdo;李阵眼皮一跳,觉得肯定是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没起子的吃饭样,给陈璟一定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水开了之后陈璟给李阵也弄好了水,自己洗漱完就去主屋叫李奕之起床,李奕之起来去洗漱,陈璟很默契的出门去买早点。李阵没说话,他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上只有陈璟有能力让李奕之下棋,看起来也不无道理。昨天匆匆忙忙的到家,并没多少人知道,但是条胡同里想要传些消息,一个晚上就足够了。第二天早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棋王李阵回来了……想要和李阵下棋的人数不胜数,虽然大多数人都是业余棋手也挨不上边,但总是想和李九段比划一下,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职业棋手。大家不好意思去家里打扰,就全都堆在棋社,棋社一大早开门涌进去了一帮人,那景象就好像超市第一次出现,大家排队进入超市一样。幸好棋社面积相当大,如果是老棋社,估计已经人满为患了。李阵自然要见识一下李奕之的棋社,没到十点,三人就一同去了棋社。众人第一次见到棋王,就像阅兵的列队欢迎一样夸张,或许在这些人心里,围棋已经不只是围棋了,更是一种血性和荣誉,因为李阵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打败日本九段的棋手。李阵出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觉得胡同里最亲切,他为人吊儿郎当,也不拘什么小节,和大家的关系还不错,人家请他下棋,他也不会拒绝,但多数是三俩下被杀出来,或许都用不了半个小时。中午的时候陈璟要回家去做饭,李阵还和一个没上小学的孩子在下棋,那个小孩子扬言说,如果不能打败棋王,就把自己新买的小丑娃娃送给李阵。结果李阵也不知道欺负孩子有多不好,十分钟把人家小孩杀的片甲不留,小孩子不服输要继续下,于是他们已经下了一个多小时了,李阵仿佛是欺负孩子上了瘾,乐此不疲。陈璟就打算自己先回去做饭,李奕之也跟着他先回去,陈璟觉得也对,毕竟李阵是马大哈的性格,万一带着李奕之回家,再磕了碰了,岂不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