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之顿了一下,敲着他的头说道:&ldo;好好吃饭,小孩子想那么多。&rdo;陈璟以为李奕之误解了自己是在说他,解释道:&ldo;我没有说你,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证件,就算是个退休老师,帮得也太过了点儿。&rdo;吃过了饭休息一会儿李奕之就往棋社去了,陈璟自然陪着他,因为是周六日的缘故,棋社里的人非常多,见了李奕之先不下棋,一定要唠嗑,等唠嗑够了,请教够了,才摆开架势准备下两盘。陈璟和人下了两盘,但是都觉没什么意思,他这般大年纪,和别人下棋都要贴给人家子,一贴九个子,竟然还赢的轻而易举,就觉得没什么可下的,不如和李奕之下的有意思。李奕之和别人不一样,只是云淡风轻的坐着,但是他的棋风一点也不寡淡,似乎就像是疾风过境一般,让人还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输得彻底。下棋不会怕输,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百战不殆,最怕的是没人和你下,就算有人愿意和你下,也找不到那种血液流淌的真实感……自从陈璟和李奕之下过第一盘棋开始,陈璟觉得,自己的围棋生涯才真正活了。李奕之下了一盘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没听见陈璟来叫自己回去,棋社的棋友笑道:&ldo;小陈出去玩了吧,毕竟是小孩子,坐不住的。&rdo;陈璟确实是出门了,这么下着索然无味,就想起早上李奕之和自己谈的,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年纪当然要去上学读书,就选以后想进军职业棋手,不是为了学历,也不能什么都不会,上学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陈璟自小的教育都告诉他,没人会设免费的午餐,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就这么简单。陈璟出了棋社,棋社在胡同比较深的地方,他一直往外走,出了胡同还有人和他打招呼,一直沿着丁字口的小马路走不到百步,就能看见那个已经换了样子的市场。市场的大牌子摘了下来,本身的门也拆了下来,旁边放着新的,似乎要弄个全玻璃的。陈璟站定看了一眼,就走进去,迎面一股浓浓的油漆味,显然是刚刚粉刷完毕,还没有散味儿,非常刺鼻。地上铺着光亮的地砖,陈璟往里走,有工人搬着桌子椅子往里送,前台穿过去是个大厅,比现在的棋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大厅里有不少工人,新棋社还没有翻新完工,都在忙碌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正中间,似乎是在考量新的棋社。陈璟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年轻硬朗的脸部轮廓带着一股淡漠的气息,用一种对等价值的眼神在打量着屋里的东西,正是先前来棋社下彩棋的莫崇远。莫崇远也看到了陈璟,只不过瞥了一眼,就挪开了,淡然的开口道:&ldo;装修的还看的上眼么?&rdo;陈璟没回他,只是道:&ldo;你费这么大劲儿为了什么?&rdo;&ldo;我是受人之托。&rdo;两个人站的不近,都是一副淡漠的模样,竟然意外的相似。陈璟道:&ldo;好心的老教师也是你导演的吧?&rdo;&ldo;这是陈老的意思,陈老让我给你带话……你在外面他不管,你喜欢下棋他也不管,但是不能不学无术,陈家的孩子想走哪一行都要出人头地,不是最好的,宁肯不做。&rdo;陈璟看着莫崇远良久,最后只是道:&ldo;我知道。&rdo;&ldo;知道就好。&rdo;莫崇远说完,环顾了一下大厅,&ldo;再有几天棋社翻修完,散散油漆味就可以搬过来了。确切的说这是陈副董的意思,送给逃家侄子的礼物。我的事情办完了,明天就离开北京去上海谈生意。&rdo;陈璟听见&ldo;逃家&rdo;二字,被他揶揄了一下,脸上却没变色,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道:&ldo;下一盘么?&rdo;莫崇远忽然笑了一声,却摆摆手,&ldo;不了,其实我以后都不打算再下棋了……&rdo;这让陈璟有些吃惊,莫崇远接着道:&ldo;还要感谢你现在的师父,让我知道其实我并不喜欢下棋。&rdo;他顿了顿,慢慢的说道:&ldo;因为莫家和陈家是姻亲,所以一直关系才这么要好,因为陈家三代都喜欢围棋,所以莫家的孩子们才用下围棋来保持这种交好的关系……但是我并不喜欢,以前没输过,没人敢赢我,忽然输了一盘,一个职业三段,被没有段数的人打败,反而有些大彻大悟……让我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是谈生意,并不是下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