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动摇了,拘谨的拽了拽行李包,只是拉不下面子,一张肉肉的小脸板的死死的。李奕之笑了笑,晃着手里的早点,&ldo;进来吧,早点还热乎着,正好一起吃。&rdo;男孩拖着行李,小心翼翼的跟着李奕之后面进了大门,把行李堆在客厅的角落里,规矩的坐在椅子上。李奕之把早点放在桌上,坐在男孩对面,自己拿了个包子,剩下都推给对方。男孩过来一路上一定受了不少苦,竟然没推辞,也不再臭屁,抓了吃的,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李奕之这才想起问他名字,说道:&ldo;慢点吃,不够的话我出去再买点……你叫什么名字?&rdo;男孩似乎没工夫理他,一边吃一边敷衍的说了一句,不过嘴里都是吃的,呜呜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等他吃掉了两个包子,肚子里有了底儿,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又板起脸来,学着很老成的说,&ldo;我叫陈璟。&rdo;话音方落,李奕之的包子&ldo;噗&rdo;的一声掉在地上,欢快的弹了又弹,滚到陈璟的脚边。缘分、棋社李奕之从来都没想过,原来缘分到了,躲都躲不开。他虽然看不到对方,但是上辈子他是能看到的,他当然记得陈璟长什么样子,那个唯一能打败棋坛鬼才的人,当年陈璟还很年轻。而现在,陈璟不过是个孩子,李奕之有些恍惚,一切都还未开始。陈璟见他发愣,脸上难免露出戒备的神色,李奕之干咳了一声,并没再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客房在哪里,可以让他暂且住下。主屋在客厅后面,只有两间房,一间师父住一间李奕之自己住,师父虽然不知所踪,但是他的房间还好好的保持着原样,毕竟李阵脾气算是古怪,自己的房间不喜欢别人进,所以只好让陈璟住在客房里。捡了一间灰尘相对少的房间,男孩把行李弄进来放在角落里,从门口拖出一道长长的灰土道子。陈璟虽然不是洁癖,但这种场景,也难免皱了皱眉头,好像是默默的嫌弃了一下常年没人打扫的房间。李奕之并没进去,或许常年没人住的屋子有点凉,他缩了缩肩膀,道:&ldo;你可以在这里住,吃住都没问题,但是李九段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叫李奕之,有事情可以去主屋找我。&rdo;男孩看了李奕之一眼,最后道:&ldo;我会给你钱的……房租。&rdo;李奕之被男孩的语气和话逗乐了,再联想到之后胜负都面不改色的棋坛大师陈璟,不禁感叹一下造化弄人。他点了点头,&ldo;这也可以,不过我也是借住,等师父回来了,你把房租给他吧。&rdo;陈璟在房间里整理东西,李奕之就靠在门框上,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他忙道,&ldo;你一个人来这里?&rdo;&ldo;嗯。&rdo;&ldo;坐火车?就是为了学下棋?&rdo;陈璟顿了一下,&ldo;没钱,坐不起火车,坐汽车。&rdo;李奕之愣了一下,一直以为男孩是坐火车从南京过来的,但是现在想想看,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富裕,哪来的钱买火车票,况且他这么小,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上火车。李奕之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愁吃不愁穿,又有天赋,却要怨天尤人没有什么自由,让自己对着棋盘就不高兴,可是这个叫陈璟的孩子,竟然跑了这么远,只为了学棋。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简直太疯狂了,只是李奕之一直记得,在自己和陈璟的对弈之后,胜出的陈璟对着媒体镜头,几乎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ldo;围棋就是我的生命&rdo;这句话的场景。不能说不感动,从这句话里,能听出围棋在陈璟心里的分量,这是李奕之自愧不如的。这么多年来,他从围棋上得到的除了名,除了利,就只有痛苦,而陈璟不同。&ldo;你家人放心你一个人过来么?&rdo;&ldo;……嗯。&rdo;陈璟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李奕之没再追问,却忽然说,&ldo;想下一盘棋么?&rdo;陈璟斜瞥了他一眼,想问他怎么下,毕竟李奕之看不见,但是刚张开嘴,立马就合上了,似乎也觉得这样问太没有礼貌。李奕之却了然,&ldo;你有棋盘和棋子么?&rdo;&ldo;当然有。&rdo;他说完,李奕之就听见哗啦啦的声音,似乎是棋子撞击棋罐发出来的,这种声音很清脆,好像能激起内心里封尘已久的那股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