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盛年在洗衣池边忙碌的身影,秦红颜心内五味掺杂,辨不清滋味。曾经,她是如此厌烦他,可是在最艰难的关头,却只有他在自己身边。果真是戏剧性的残酷的现实。秦红颜明白沈盛年想要什么,可是身体与心,她哪一样也给不了他。她无以为报,只能厚颜享受着沈盛年的照顾。在这样的浑噩中,时间快速流逝,秦红颜某天看着电视新闻,无意中发现隔天便是他们的生日。她不禁哑然,他的十八岁,她的二十八岁,竟这么快就过去了。意识到这一点,秦红颜赶紧来到浴室的化妆镜前,化妆镜是双面,她用有放大功能的背面仔仔细细地查看着自己的眼角眉梢。幸好,仍旧光整平滑,没有半丝皱纹。只是那双眼睛里,又多了沧桑与深沉。秦红颜想,她还没有老,可是也快了,她已经再没有等待的资本。正揽镜自顾着,忽然镜子里出现了沈盛年的身影。秦红颜没有回身,只是看着镜子中的他。而沈盛年的眼神却看着别处:&ldo;我刚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如果由我告诉你,肯定会显得很卑劣下作居心不≈良。可是……我对你一向都是居心不≈良,所以何必要隐藏呢?&rdo;&ldo;我tg累了,什么也不想听。&rdo;秦红颜似乎明白他想要说什么,转身欲走。在经过沈盛年身边时,沈盛年却将她拉住:&ldo;难道你还在保持着对他的幻想?&rdo;&ldo;我想去休息下。&rdo;秦红颜垂目。此刻,两人都站在浴室门边,空间狭窄,令秦红颜觉出了逼仄。沈盛年的目光牢牢锁住她,步步紧逼:&ldo;我要说的就是‐‐后天,就是奚欢和付郁婚礼举行的日子。&rdo;秦红颜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碎裂,再听见任何事情都不会再有鲜明的痛苦。然而她却高估了自己的情绪,当听见这个消息时,头脑处倏地爆发出一阵白光,随即身体的每寸肌肤都向着头dg收缩,像是要让整个人收缩成一个小团。这个生理现象只是维持了很短的几秒,可是在秦红颜看来却长得令她耗费去全部的气力。当她重新恢复平静时,才发现浑身都是冷汗。&ldo;好,我知道了,你可以放手了。&rdo;秦红颜看着沈盛年握≈住自己的手,目光浅淡。沈盛年没有再多说,听话地放开了她的手。&ldo;是不是无论我为你做了什么,都永远比不上奚欢的一根头发?&rdo;他问。秦红颜只觉得头昏脑涨,神思倦倦:&ldo;你走吧,我想安静一下。&rdo;出乎她意料的是,沈盛年并没有痴缠,只是嘱咐道:&ldo;汤在冰箱里,拿出来热热就可以吃。水果已经削皮切成小块,冰箱温度tg低,拿出来先放放再吃,免得凉了胃。每天的药都在你chuang头柜上,用药盒分格装好,一定要按时服用。等你需要我时,打个电话,我就会过来。&rdo;说完,沈盛年就这么走了。他人虽然走了,可是那感情却压在她心上,重得她无法承受。曾经奚欢对她好,她把一颗心给了奚欢。现在沈盛年对她好,她能有的只有身体。可是……她的身体与心是连通的,如何能分割?该怎么还这份情呢,似乎怎么也还不了。秦红颜痛苦不堪,她躺在chuang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就这么折腾了一宿,到天亮时,才昏昏沉沉睡去。这场觉睡得并不踏实,她竟一直在做梦。说是梦,其实也只是回忆。她梦见那一年的大年三十,奚欢开车载着她去河堤上。那年冬天极冷,风一阵紧似一阵,扑在面颊上像是要刮去一块皮肉。秦红颜穿着羽绒服,戴着毛线围巾,绒毛帽子,口罩,将自己裹成了颗球。可奚欢倒仍旧是那派清逸模样,即使是如此恶劣的环境里也是风度翩翩。秦红颜与奚欢一同点燃了孔明灯的灯芯,小火燃起,灯罩逐渐胀得圆满。在最圆满的刹那,孔明灯开始离开地面,不急不缓地向天空飞去。她双手紧握,闭眼开始许愿。从十六岁起,她许下的心愿便只有一个‐‐能永远和奚欢在一起。秦红颜默念了三遍心愿,睁开眼时却发现奚欢正看着自己,眼里噙着笑。似乎是做贼心虚吧,秦红颜的脸不由得红了。&ldo;你许了什么愿。&rdo;奚欢好奇。&ldo;你呢?&rdo;秦红颜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