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在回来的路上,将一切零散的拼图给组合了起来,拼成了完整的真相。其实难度不大,她早应该想到,只是……她不愿意想。悠然一直捂住脸,她不敢看屈云,她害怕亲耳听见他的承认。她听见屈云向着自己走来,她感受到他用手搂住自己,紧紧的。良久,屈云低低地说了一句话:&ldo;悠然,我爱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rdo;这曾经是悠然最想从屈云口中听到的话,她为此费了许多心机,最终一无所获。可是今天,在这意想不到的时刻,悠然听见了,轻轻松松地,就听见了。屈云用这句话,间接地承认了她的猜测。当听见这句话后,悠然本在微微颤抖的手平静了。屋子里陷入一种寂静,静得让人产生能听见窗外雪花飘散声音的幻觉。没人能预测时间的流逝,在这样的状况下,一秒,一小时,彷佛都等同了。在最安静的那一刻,在空气都停止流动的那一刻,悠然突地将屈云推开。她的力气大得惊人,那种怒火,是冻结的冰,没有温度,但是威力更甚。在推开屈云的同时,悠然快速地从羽绒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钥匙,那把屈云家门的钥匙,那把她以前说什么也不肯交出来的钥匙。她用尽自己的全力向着屈云掷去。钥匙在空中划出金属特有的流光,接着,钥匙的尖端准确地砸在了屈云的眼角上。血,安静地从伤口溢出,染湿了屈云的眸子。屈云没有闪躲,甚至没有闭眼,就这么任由那浓稠的血液进入眼中。他的右眼,成为了红色,真正的血红。悠然记得,她第一次看见屈云除下眼镜后的眸子时的感受,她觉得,他像是一只妖。现在的他,染了血的气息,妖气更甚了。&ldo;你伤了我。&rdo;悠然在陈述一个事实。屈云没有答话,只是将那双染血的眸子直视着悠然。&ldo;而现在,我也伤了你。悠然继续陈述着。屈云的脸,因为血,而更加清雅秀逸,让人移不开眼神。&ldo;所以,&rdo;悠然道:&ldo;我们互不相欠,从今以后,再没有任何瓜葛。&rdo;是的,屈云是妖,而她是凡人,她禁不住诱惑,她惹了他,她受到了惩罚,她累了,她没有力气要了。她不要了。屈云,还有这段似真似假的感情,悠然都不要了。说完,悠然提起了自己的包,冲出了门外,然而在楼梯口,屈云追上了她。&ldo;在我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之前,放手。&rdo;悠然没有看屈云,还是固执地往前走。此刻,她被屈云拉着,根本无法移动,但是她的脚,还在费力地往前走踏。她不要回头,永远不要。从质问开始,屈云便是沉默的,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伸手,拉着悠然,不放她离开。他额角的伤口,还在流血,沿着他的脸部轮廓,汇聚到下颚处,滴落。屈云没有用手去擦拭,他的手,用来抓着悠然。他们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拉锯战,在过道中。&ldo;放手。&rdo;悠然第二次道。屈云还是握紧悠然的双臂。&ldo;放手。&rdo;悠然第三次做出这样的要求。屈云一把将她按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的手,握住了悠然的脖子,捂住了悠然的脸。&ldo;放手,放手,放手!!!&rdo;悠然像是无法忍耐屈云的抵触,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她抓住屈云的手,狠狠地咬住。她嘴上的力气很大,牙齿瞬间就穿透了皮肉,甜腥液体,想潮水般涌入悠然的唇齿间,涌入她的咽喉,让她窒息。悠然丢开屈云的手,蹲在地上,难受地呛咳起来。她不断地咳着,吐着,落在地上的,都是屈云的血。一只手在她的背脊上轻轻地拍着,悠然知道,那是屈云的手。悠然忽然脆弱了,像是个遭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放声痛哭起来。她的泪水,如泉涌一般,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混合着那些血迹。悠然大哭着,像是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这个动作上,泪水,彷佛要将眼珠给冲刷出来,痛涨酸涩。她的声音,在过道中回响着。悠然哭着,哭得声音都沙哑,哭得身体在颤抖,哭得无法分辨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