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音的挣扎毫无用处。杨池舟将她推抵在墙上。她的双手,被他紧紧抓住,固定在自己头顶。杨池舟低下头,轻轻舔舐着她颈脖上的血。甜腥,浓稠。他的唇,也沾上了她的血。&ldo;靡音,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柳易风没有死,但是,&rdo;他的舌一点点地摩挲着她的伤口,新鲜的伤口,因外来的摩擦而更加疼痛:&ldo;如果你再敢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有一千种方法能让柳易风生不如死。&rdo;靡音浑身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冷。不,这种方法是不行的。和杨池舟硬碰硬是不行的。他手上有筹码,他能威胁她。靡音闭上眼,长而浓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筹码。没错,她也有筹码。那就是,她自己。靡音的身子软了下来。她将脸贴在杨池舟胸膛上。一种柔顺的姿势。杨池舟最愿意看见的姿势。他缓缓地放开了她。&ldo;为什么你要骗我?&rdo;靡音的声音闷闷的,哀哀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埋怨,仿佛是撒娇似的埋怨:&ldo;你说过,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我现在要的,是见姐姐,是见柳易风。&rdo;杨池舟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他最喜爱的,是她的发。他没有回答。可是他的手指,他碰触着她的手指,却带着宠溺。&ldo;求你。&rdo;靡音抬起头,那双猫一般的眼里带着恳求,清纯的哀艳,让人无法拒绝。杨池舟点点头:&ldo;好,我带你去见柳易风。&rdo;&ldo;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rdo;靡音主动环住杨池舟的腰。她侧着头,脸刚好转向铜镜。她看见了镜中的自己。那个她,眼睛里,生平第一次多了些东西。看不分明的东西。当天晚上,杨池舟便带着她来到地牢中。王府的地牢。靡音从未察觉过,就在自己脚下,竟会有这么一个人间炼狱。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易风这个地方,阴冷而潮湿,就连微弱的火把的光,也是冷的,潮湿的。那些犯人,穿着破布似的,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囚衣,蜷缩在泥地上。他们的皮肤,全都在溃烂,满身血污。他们的眼睛,已经没有任何光亮,全在等待着死亡。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来,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味道,腐臭而绝望。靡音紧紧环着杨池舟,她感到害怕。地牢中到处都是低沉的诡异的声音,像是冤魂的哭泣,偶尔还夹杂着喉咙的响声,咕隆咕隆,令人毛骨悚然。杨池舟搂着她,走过一段长长的甬道,来到地牢最深处。牢门打开后,走下一段长长的阶梯,靡音看见了--一个肮脏的水池中,竖着一根木架,上面,正绑着一个男人。杨池舟停下了。靡音看着那个男人,轻轻地摇起了头。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是柳易风。柳易风是整洁的,他爱穿着蟹壳青的衣衫,身上总是有一股清淡的香气。而面前这个人,浑身污秽,散发出阵阵恶臭。柳易风是俊逸的,他有张好看的脸,修眉朗目,面如冠玉。而面前这个人,双颊和眼窝深深陷了下去,面色灰白。柳易风是温和的,他总是在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而面前这个人,是深沉萎靡的,他整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死去一般。他不是柳易风。他不可能是!但就在这时,那人听见了响动,缓缓抬起了沉重的眼睑。靡音怔住了。她忽然全身冰凉,嘴唇的血色都褪尽。那双眼睛,那双熟悉的眼睛。她不会忘记的。是他,那个常从宫外带来新鲜玩意逗自己开心的柳易风,那个替自己捉小鸟的柳易风,那个教自己射箭的柳易风。是他!可是,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铁链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他的脸上,全是血污与青紫。他的气息,是那么微弱。靡音心里难受得像要炸开,她不停地哭泣着,哭得指尖,都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