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饧闻言眉眼稍弯。莫名的,他忽地记起曾经小时候人们对他名字的评价。
‘南饧,[nan][xing],难行,哪有这么起名字的?大家都选[易成功]、[万事顺],怎么有人起[难行]?’
是啊。当时的小南饧还有点闷闷不乐。为什么要给自己起名叫[nan][xing]?[nan][tang]不好吗?第二个读音多顺畅!充满糖味。
只是后来,他也没有机会再问父母,为何要特意起名为[xing]的读音。
可现在,他想——[nan][xing],难行,是路难行,也要行。
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只有顶着苦楚走到最后,他才能真正抓握理解姓名另个隐藏读音之下的“糖”。
南饧纯白睫羽扇动,偏过头,瀑布般的长顺滑垂下。他眉眼犹如繁华绽放般美丽:“我是你心中最厉害的吗?小学弟这么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池归舟眨眨眼,回应道:“真的吗?可是学长的脸还没刚才红——就是说到[一朵含苞的花在玻璃细瓶里绽放]的时候。”
听到小学弟一字不差的正经复述,南饧顿时浑身上下麻,面对那双眼中含着笑意的调侃,他就像过电的应激大白猫一样,第一反应是把意外来源扑下。
池归舟本身就坐在床上,于是依着南饧的力道往后一躺,顺势仰躺在床上,脸上还在笑。
南饧两手按在池归舟肩膀处,迟来地察觉到下意识动作的不妥。他仿佛烫伤般迅松开手,微微启唇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没等他开口,就见小学弟非常自然地翻身一滚,滚到自己的枕头那边。
“正巧,有点困了。”池归舟打了个浅浅的哈欠,“咱们要不睡觉吧,学长。”
他本身就营养缺乏外加睡眠不足还有麻药影响,从海盗团脱离、又和学长彼此坦诚各自的秘密后,身心由紧绷到舒缓,此刻一沾床,更是困到不行。
“先休息,明天再聊吧,学长。”池归舟将自己的那床被子扯了扯,盖在
身上,自然道,“晚安。”
南饧:“……”
南饧怔了几秒,脸颊的热度还没有完全褪去,不过见池归舟满脸困倦的样子,最终也慢慢躺下,挨在旁边。
简单的字眼在唇齿间打转片刻,才终于能够吐露而出,南饧轻声回复:“……晚安。”然后他抬手关了床头的灯。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暗沉沉。窗外,无边的宇宙蔓延延伸,过路星云剪影晃过几抹亮色,增添几分迷梦光晕。
南饧侧躺在大床的另一侧,久违地,他又有些失眠。
只是和曾经噩梦缠身的失眠不同,这一次,他脑海里不再是枪炮轰鸣混杂血雨纷纷,有的只是小学弟笑起来的样子,简单又干净,侧脸洒满明亮光辉,眉眼间仿佛能抽条生长花苗。
“……”南饧放轻呼吸。他闭上眼睛,等待胸腔里扑通扑通跳动的心慢慢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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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池归舟难得美美睡了一觉,起床后吃完早饭,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
格林这艘商船本身就是学长和格林交易后,特意出来寻觅池归舟的,现在找到了,也就可以预备返航了。
“我已经预料到一桩大新闻了!”格林兴致勃勃道,“就叫《商船出游恰巧搭救一小伙,没想到竟是联盟新晋小英烈》!”
池归舟:“……我还没死呢,能不能不用那个形容词。”
格林:“但是联盟新闻里你已经去世了嘛,所以现在是魂归来兮!呜呼、岂不震撼哉!”
池归舟抽抽嘴角,他看出格林的性格后,也没再口头反驳什么,只是内心顺着想起
……既然联盟新闻都官宣了,那么在苏尔若、林獒犬、纪久等朋友那里,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意外身亡了?!告诉众人我的名字。所以我一直都以一个代号,和925军区的战友们相处。”
在此,南饧停顿了下。池归舟自然而然地接话:“是[tang],对吗?学长名字的另一个读音。”
南饧笑着点了点头。他又慢慢讲述了后来生的事情。
曾经每一次提起,南饧都会不可避免地感到痛苦与仇恨。可现在,在这间窄窄的房间中、在与他作伴的小学弟身边,他只感受到
某种平静。
他不再沉溺于过去的阴影,因为暗色里升起一轮小月亮,指引着他跋山涉水往前走。
跳脱出思维的怪圈后,南饧才觉——哦、原来那些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自己怎么能荒废那么久呢?
“我曾经觉得自己是天才,不过现在我知道,我不是永远能够战胜所有的、最厉害的那个。”南饧悠哉说着。
池归舟安静听着学长的故事,直到此时他才慢慢理解了学长的社交障碍、与避开强光的作息习惯。
搜索栏中短短的几行字,便是925军铺成血路的一生——学长是被权力争锋碾压到泥土里的金子。
可金子永远都会光。就算被撵进泥土里,也不改闪耀的本质。
“学长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人。”池归舟认真说道,“经历过苦楚,明知路途难行,还能再坚持往前走的,都是英雄。”
南饧闻言眉眼稍弯。莫名的,他忽地记起曾经小时候人们对他名字的评价。
‘南饧,[nan][xing],难行,哪有这么起名字的?大家都选[易成功]、[万事顺],怎么有人起[难行]?’
是啊。当时的小南饧还有点闷闷不乐。为什么要给自己起名叫[nan][xing]?[nan][tang]不好吗?第二个读音多顺畅!充满糖味。
只是后来,他也没有机会再问父母,为何要特意起名为[xing]的读音。
可现在,他想——[nan][xing],难行,是路难行,也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