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终于缓过气来,转头看向他,“现在清楚了,我们就是凌先生和温小姐的关系,也不需要去做什么朋友。不是我故意摆姿态,我喜欢一个男人,他不喜欢我,我没办法跟他做朋友。那种纠结不清的感情游戏,我不喜欢,也玩不起。所以,凌先生,以后我们真的不要再见面了。”
她这一番轻声细语,像山泉幽咽,流进他干涸的心,如今,那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与他费心维持的面上的波澜不惊,形成巨大的反差。
温言已经下车,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停留,大步走向门口。
“你把车开回去,明天我让程启去取。”
“不用了。”
“……”
凌锋恍惚了片刻,回过神来,已不见了任何人影,只看到夜色茫茫,空寂一片。他像是木偶一样,一步步走入别墅,直接进了书房。
手中拿着的那份确诊书,已经被他揉的褶皱不堪。在车上,温言每说一个字,他不能开口回一个字,只能把所有的力气都转移到手中。仅仅是几张薄薄的纸,竟然成为堵在他们之间最厚的城墙。
凌锋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这一叠纸,扔在了桌上,像一摊烂泥一样,跌坐下来,趴在书桌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
她喜欢他!
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这算不算是梦想成真?
他多想自私一回,不去想未来,只是把她揽在怀中,亲吻她,拥有她……可他一时的自私,换来的只会是她一生的不幸!
铁骨铮铮的男子,在这无人的角落,竟然被眼泪掩埋。
他吃力地抬起头,看到桌角还未雕刻完的木雕,随手拿起来,想要继续完成。
说不出口的名字,只能刻在心上。
泪眼模糊中,锋利的刻刀不小心划过捏着木雕的食指,红色的血滴冒出来,越来越大,最后低落下来,一滴,又一滴……
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痛都在心上。
幽暗的书房里,岑寂无声。
凌锋埋头雕刻着手中的木心,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怕黑!
海上星月在城郊,离市区开车都要一个小时,即使要打车,也要先走一段很长的路。她这样走回去,要走到什么时候?
他“蹭”地站立起来,随后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像一阵风一样跑下楼。到了车前,那种熟悉的恐惧,排山倒海一般向他倾倒过来。
撞毁的车,血泊中的男人,“温……言……风……”
所有的片段,像碎裂的玻璃片,飞入他的脑海,刺得他头痛欲裂。
……
☆、chapter36
一轮勾月,似一盏孤灯,挂在东边的树杈上。
月光熹微,驱不散笼罩着整座城市的这层薄雾。
薄雾中,一条大马路,向两边无限延伸,马路上,一个瘦削单薄的白色身影,往一个方向移动,在空旷无人的路上,显得落寞寂寥。
温言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网球拍,此刻,她心里更多的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