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孙嘉笑了,那是一个扭曲的笑容,看得人脊背发凉:&ldo;我乐意,谁也管不着。&rdo;罗骁宇只觉头皮发麻,眼前忽然一片灰白。时间和空间似乎在这一刻统统扭曲起来,他看不见,听不着,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是那个不断扯自己衣服的疯子!大脑里有个声音在不断说着,他要逃,他必须逃,否则就是万劫不复!没有思维,没有判断,罗骁宇只是凭着要反抗的本能,从床头操起台灯就砸了过去!一声闷响,疯狂,终于停止。寂静,良久的寂静。时间空间慢慢恢复,还原,罗骁宇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血,一滴一滴的从孙嘉的额角掉落,在床单上开出朵朵妖冶的血花。一片红色阴影里,孙嘉就那么看着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呆呆的维持着压在他身上的姿势,目光迷茫而哀伤。罗骁宇忽然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奔到电话旁边,火烧火燎的拨了120。很快,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他发疯似的外衣也不穿就奔到楼下,把大夫楞是从楼下拽了上来,孙嘉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扯着嘴角看罗骁宇手忙脚乱,好象受伤的人根本不是他。&ldo;大夫,就是他,脑袋流了好多血,你快点救人啊!&rdo;罗骁宇一把将大夫拉到孙嘉面前,就差架把刀在对方脖子上了。大夫背着急救箱倒是不紧不慢,观察了十秒,就得出结论:&ldo;小伤口,针都不用缝,止住血就行了。&rdo;&ldo;小伤口?怎么可能,你没看见他刚才……&rdo;罗骁宇手指颤巍巍地指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ldo;咱俩到底谁是大夫?&rdo;医生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就定了乾坤。只见他从急救箱里拿出酒精、棉花、纱布等等一系列物品,三两下,就给孙嘉包扎完毕,&ldo;再到医院打个破伤风针吧。以防万一。&rdo;&ldo;这就完了?&rdo;罗骁宇呆楞。&ldo;不然你还想怎么的?非得让我给他开颅看看?&rdo;大夫把急救箱潇洒的往肩膀一甩,给了罗小胖儿一个优雅的白眼,&ldo;以后别动不动就120的,我们医院的车辆供给非常紧张。&rdo;罗骁宇虚心接受了大夫的教诲,同时秉着既然来了也不能让您白跑的做人原则,带着孙嘉上了救护车‐‐直奔医院打破伤风针。一路上,孙嘉都没有开口,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罗骁宇心口堵得要命,救护车又颠簸得厉害,他恶心的想吐。到医院打了破伤风针,罗骁宇又和孙嘉回了出租屋。一进门,罗骁宇那眼泪就跟洪水绝堤似的唰的涌了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完,怎么抽搭也止不住。孙嘉阴郁地看着罗骁宇,莫名其妙:&ldo;被砸的是我,你哭什么?&rdo;罗骁宇不管,直哭得天昏地暗。第一次下黑手,他委屈,他难受,他心疼,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倒出来可却又必须憋着,所以他只能哭。孙嘉叹口气:&ldo;舍不得我,是不?&rdo;罗骁宇抹了把脸,抬头忽然说:&ldo;咱俩这房子年底就到期了。&rdo;孙嘉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ldo;恩,改明儿找房东把租金续上。&rdo;&ldo;不是,&rdo;罗骁宇艰难的扯扯嘴角,苦笑了一下,&ldo;我那意思是咱把房退了吧,你学校宿舍空着也是浪费,而且最近公司越来越忙,我住公司宿舍也方便……&rdo;罗骁宇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孙嘉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他拆吞入腹:&ldo;长进了,先拿台灯砸我,这会又要独立了是吧。&rdo;罗骁宇沉默,看见孙嘉头破血流的那个瞬间,他就彻底害怕了,他不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会走向哪里。他甚至害怕替未来设想。如果非要在玉石俱焚和行同陌路之间选择,罗骁宇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他承认,他这辈子也干不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起码,他想好好过日子,塌实的,温暖的日子。孙嘉也没再说话,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相顾无言。晚上仍旧是各回各屋,分开睡的,谁也没再提搬家的事儿。罗骁宇睡不着,又爬起来在网上闲逛,结果看见那么一个贴子,不长,却字字都像把尖刀戳在罗骁宇最疼的地方。那帖子叫&ldo;谁他妈也别和我谈掰弯&rdo;。言简意赅,如果他是直的,你就千万别招他,什么掰弯全是胡扯,拉他上这条路你就是在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