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躲在椅子中间,偷偷瞄那神色也略显惊慌的劫匪。总觉得他们并不像有预谋的,很可能只是带着枪出来踩踩点儿或者做别的什么,只是被薄荷发现了,才临时起意。其实有枪的犯罪是最容易破案的,因为中国对枪械管制很严格,只要你敢开枪打子弹,顺着枪的源头就能把你揪出来。但容易破案并不代表案件性质不恶劣,事实上只要有枪参与,便是血案。如李爽所想,钢化玻璃并不容易破,可呆愣的银行职员里居然没人想到要去按警铃!大堂的保安也蹲在那儿,连脸都不敢抬。劫匪分工,一个逼银行职员往塞钱,一个拿枪守着大堂。职员塞钱的速度很慢,劫匪不耐烦的拿枪去敲玻璃,咣咣作响,每一声都仿佛砸在人们心上。举枪守着大堂众人的是刚刚被薄西岩抓住胳膊的男人,他看起来非常紧张,佝偻着的背紧绷着,整个人就像一只烫熟的大虾。大堂很安静,很安静,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这样危险就距离自己远一些。忽然,清亮得甚至刺耳的哭声响起来,李爽心里骤然一紧,就在自己身旁,刚刚还被自己鬼脸逗笑的孩子仿佛感觉到了危险,哭得不可抑制。&ldo;你让他闭嘴!再哭老子崩了你!&rdo;劫匪几步走过来,举枪对着妇女的手抖啊抖。李爽几乎咬碎了牙根,微微抬头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祈祷着别开枪,千万别开枪……孩子的哭声更大了。劫匪的声音几近颤抖:&ldo;你他妈……&rdo;李爽眼看着他的食指慢慢勾动,电光火石间,他猛地窜起来扑了过去!枪响的一瞬间,李爽只疼了一下,这疼很短暂,之后更多的是木。整个人都木木的,周遭仿佛全成了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开,接着响了第二枪。近在咫尺的巨大声响带来了近乎耳鸣的余音,李爽终于回过神。可他只来得及看清与开枪打自己的劫匪厮打在一起的薄荷,便被窒息的疼痛夺取了全部心神。他没有晕厥,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可他的眼睛睁不开,思维转不动,浑身上下的感觉只是疼,疼得要命。他,要死了吗?这厢李爽蜷缩在地,那厢薄西岩已经抓住劫匪双臂正试图夺枪。刚刚第二枪便是劫匪朝他开的,只不过薄荷快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一枪才打在了天花板上。不知谁尖叫了一声&ldo;小心后面‐‐&rdo;电光火石间薄西岩已然夺下手枪转身看也不看就是一发子弹。刚刚从柜台跑过来企图帮助同伴的劫匪应声跪地,鲜血从他的小腿流出来,慢慢在灰色裤管上染出一块暗色水渍。可跪到地上的男人并不罢休。他猛地抬起手腕还要开枪,说时迟那时快,薄西岩射出第二发子弹!毫不犹豫,干净利落。男人的右臂再也抬不起,枪依然握在手中,可死气沉沉的胳膊再无半点生机。&ldo;再动我让你变成筛子。&rdo;薄西岩眯起眼,冷冷的眸子里满是让人胆寒的冷冽,&ldo;我说到做到。&rdo;背后忽然有异动,薄西岩下意识闪躲,但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一回头,被下了枪却还想偷袭他的劫匪已经被义愤填膺的银行顾客们七手八脚制住,完全动弹不得‐‐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四十手。走到见了血的劫匪面前,薄西岩毫不留情地踹掉他手中的枪,然后弯腰捡起,扣上保险,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他环顾身旁围观的人,终于克制不住吼了出来:&ldo;看什么看,还不快叫救护车!&rdo;李爽闭着眼,他不知道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感觉到危险消除了。哪知刚这样一想,胸口便又是一阵剧痛!妈的他是伤者!哪个王八蛋按着他的伤口!不光按,还骂他!可,骂的什么呢?嘘,别吵,他都听不清了……&ldo;李爽,你他妈给我挺住!&rdo;呵,原来是薄荷。嗯,被薄荷骂也就算了,要知道那家伙有的时候连帕塔都懒得骂呢,自己这绝对是贵宾级待遇。不过难得也要适可而止啊。你这样吼来吼去我的头会更疼的,你还吼,还叫……对,这样才对嘛,你小声一点,我也舒服一点……嗯,终于安静了。……戚七,对不起,哥好像没办法给你带烤地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