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完了,肯定是端午节月老喝多了顺手给你俩栓了红绳儿。&rdo;&ldo;刘汀,你不说话能憋死不?&rdo;&ldo;那得劳烦您给我来块儿西瓜。&rdo;&ldo;我想赏你俩色子。&rdo;&ldo;那最好两个六。&rdo;&ldo;靠!&rdo;这时候通常不需要戚七插嘴,那俩人就能整出一台戏。戚七怀疑他俩都是在薄荷那儿憋着了,于是趁人家出国,干柴勾搭烈火,一熊熊燃烧而不可收拾。&ldo;十九楼?教舞蹈那个?&rdo;戚七跟这儿住一年了,天天电梯上下的住户基本都混了个脸熟儿,由于刘汀家在顶楼,所以时间一长连人家住几楼戚七闭着眼睛都能背。&ldo;教舞蹈?&rdo;李爽一脸茫然,&ldo;不能吧,那家伙膀大腰圆的,能装下两个我。瞧着像老板啊,西装革履的,还夹个公文包。&rdo;……如此这般沟通良久,戚七才闹明白李爽说的是二十一楼先生,就是他住进刘汀家最先认识的那位不苟言笑的同志。终年西装领带公文包,出门有司机,回家有佣人,老婆保养有道,儿子活泼可爱。但问题是,他去十九楼干嘛?&ldo;他妈住那儿。&rdo;刘汀点了根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戚七信,刘汀在这儿也不知道住几年了,甚至更久,没理由不信:&ldo;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rdo;&ldo;前年死的,老太太一个人住,好像是半夜起来上厕所,坐到坐便上就再没起来。&rdo;刘汀吐出一口烟,白色颗粒混成迷雾,模糊了他的脸。帕塔已经想好要出什么牌了,可那小方块拿在手里,迟迟落不下,他闻到了烟味,从刘汀那边飘过来的,他总觉得刘汀还有好多话要说,而没说。他发现,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喜欢东方人的含蓄。戚七想不明白:&ldo;他怎么不跟他妈住一起呢?他家挺大的吧?&rdo;&ldo;呵,媳妇儿不喜欢呗。&rdo;刘汀冷笑了下,&ldo;头两年是住一起的,后来总吵总吵,老太太就想回老家,当儿子的哪能让,就想了这么折中的一出。&rdo;李爽算是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可有一点,他很想举手发言:&ldo;我看见他好几回,你们也知道,我一般都不在什么正经下班时间过来,有时候是周末,多数是轮着休息的大白天,难道他不用上班?&rdo;&ldo;老板呗。&rdo;戚七觉得这很好解答。&ldo;那每回见他往十九楼去,手里都拿着东西,什么洗脚盆按摩椅啥的,合着是去祭拜?&rdo;&ldo;有可能,&rdo;这次回答的是刘汀,&ldo;那房子好像一直空着,也没听说要卖要租的。&rdo;李爽深吸口气,再呼出来:&ldo;行,你们都有理,那我刚才可见他拎一兜子鸡鸭鱼的又进去的,全是生的,他这是给老娘展示厨艺去了?&rdo;&ldo;……&rdo;&ldo;……&rdo;&ldo;……&rdo;&ldo;喂,你们干嘛去,慢点儿,注意隐蔽!操!谁把我鞋穿走了!&rdo;连绵雨天让这几位仁兄骨头都生锈了,这段时间他们最大的爱好便是深入挖掘爽哥的职业生涯。可咱爽哥是片警儿不是特警,哪那么多奇闻异事与君共享呢,于是众人就百无聊赖了,就无所事事了,就哪有事儿哪到了,就盼着天下大乱了。别看一群人呼啦啦起跑得挺迅速,真到门口,又回过味儿来了。横是不能敲开门,然后说我们想看看你在里边干啥吧。于是又齐刷刷从消防通道奔房顶,最后戚七是拴着刘汀不知哪鼓捣来的高空玻璃保洁员专用绳索慢慢吊下去的。那一幕,戚七这辈子都忘不掉。大大的落地玻璃后面,是宽敞的客厅,他看见那个男人做了一桌子菜,然后自己坐到一边,有说有笑的跟着对面的人进餐,时不时还要给对方碗里夹上几块。但是,对面没有人。什么,都没有。窗户关得紧紧,戚七听不见说话,他眯起眼睛努力去识别对方的嘴型,好在,对方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妈,你多吃点。楼上刘汀喊你到底看见什么了,给我现场直播。戚七没理他,恍惚的饭菜香里他们把他拉上去。附一落地,他便抱着李爽哭,给李爽弄了个手忙脚乱。后来还是刘汀下去又上来,把所见所闻给讲了。帕塔不明白,问:&ldo;是他的妈妈真的回来了?还是精神分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