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黑下来的时候,李爽被要求去局长二大爷的侄子家送山货。&ldo;他回家了?&rdo;李爽顾左右而言他,&ldo;那怎么电脑还开着?&rdo;&ldo;中午我就让他回去了,可能是忘了关。&rdo;&ldo;哦,可是后天上班儿不就吃着了么,还用特意去送?&rdo;&ldo;哪儿那么多废话!&rdo;行动派副所长照着李爽屁股后面就是一脚,&ldo;让你去就去!&rdo;李爽扁扁嘴,悻悻地领命了。公交车一路颠簸到城郊,要不是看乘客都下车了,李爽还真没意识到已经进了终点站‐‐早该报废的车里压根儿没暖气空调,放眼望去一圈车窗都是厚厚的冰花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安装的磨砂玻璃。沿着小路走到尽头,一座孤零零的小高层映入眼帘。就像整齐码放的火柴盒,一个叠着一个,呆板而拥挤。单元楼的铁门没关,也可能是锁坏了,就那么敞开着,李爽走进去跺了下脚,声控灯啪的亮起来,暖洋洋的灯光里,一副整齐的对联贴在电梯口,喜庆祥和。忽然间,李爽有点儿明白为嘛王大刚非要让他来了。薄西岩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就那位传说中的局长,也是省会那边儿的,隔着a市快一千公里。大过年的,薄荷可真就成薄荷了,冷冷清清,冰冰凉凉。这样想着,李爽就有了点普罗米修斯的使命感,恨不得飞奔过去送光送热。薄西岩家在顶层,上次李爽只在楼下伸脖子瞻仰过,这回却真真切切站在门口了。按门铃,起先还是温柔的,n久之后,改成用力戳,再过一会儿,确定,坏了。无奈,只得敲门哪成想刚敲一下,门自己开了,合着压根儿就没关严!李爽眯起眼睛,有些警惕了。要知道你在过年,贼也在过年,过年是溜门撬锁的多发时段。思及此,李爽放下一塑料袋核桃榛子大松子儿,悄悄的侧身闪进门里。果不其然,客厅一片狼藉,衣服杂物满地都是,仔细去听,浴室里似乎有响动!李爽再不敢掉以轻心,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近了,更近了,他猛然拉开浴室大门‐‐&ldo;薄、薄荷,疼……&rdo;&ldo;忍着。&rdo;&ldo;那你说你爱我。&rdo;&ldo;我爱你。&rdo;&ldo;呜,我感觉不到你的心~~&rdo;&ldo;……&rdo;&ldo;啊啊,我错了我错了薄荷你慢、慢点……&rdo;薄荷有没有慢李爽不知道,反正他是慢慢慢慢的退出去,慢慢慢慢的飘回客厅,慢慢慢慢的捡起塑料袋儿,慢慢慢慢的坐进沙发,慢慢慢慢的摸出核桃,慢慢慢慢的塞进嘴里。爽哥的灵魂去了一趟天国。在那里阳光温暖普照,花朵美丽绽放,鸟儿自由飞翔,人们尽情歌唱。他还看见一位漂亮的天使在拨动竖琴,褐发如瀑,肤如凝脂,他向往极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也想去拨那琴弦。天使皱眉把琴挪开,李爽却已来不及收手,指尖不偏不倚正点在对方左胸口。天使缓缓露出微笑,竖琴扑面砸来……千钧一发,爽哥元神归位。他忐忑地摸摸脑袋脖子胳膊腿,还好,零部件都在。淋浴声飘飘洒洒的传出来,不知何时,世界大战悄然落幕。李爽长舒口气,轻搓指尖,天国的触感依稀残存,可微妙的是,他居然拿捏不准那天使的性别了。明明都摸着了……&ldo;你怎么还没走?&rdo;薄西岩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某不速之客依旧盘踞在自家客厅沙发上,且一脸荡漾,不知心驰神往到了哪一处男人天堂。薄西岩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头发。他的肌肉并不夸张,但线条很漂亮,水滴从赤裸的上半身滑下来,又被腰间的浴巾吸收殆尽,说不出的性感。当然这是客观而言,就爽哥来讲,眼前的男色就是一副适合当警察的身板儿。平时被制服包着看不见,现下露了真容,还真有点让人刮目相看。&ldo;奶奶的我大老远过来给你送年货,热茶捞不着也就认了,还得默默无闻退下?田螺姑娘也没这么憋屈的,最后还结婚了呢。&rdo;&ldo;那我娶你?&rdo;&ldo;薄荷你越来越冷了。&rdo;他就说自己那破门而入气势如虹的,怎么可能不被察觉?合着是人家早发现了,就是没爱搭理。&ldo;薄荷,我怎么找不着浴巾了……&rdo;略带疑惑的声音从薄西岩身后冒出来,可能是刚刚喊过,略带点小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