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现在他心里会这么难受。
船上对外联络的线路被风暴损坏,郑淙一大早起来,准备去修理一下,可要去驾驶舱,他心里莫名有些怵。
他在甲板上转来转去,从天微微亮,一直转到太阳出来,越升越高,始终没有勇气上去。
最后看到泥鳅,把他叫住,让他跟着一起去驾驶舱。
泥鳅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水手哥,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和白砂糖一样……”
“没有。”郑淙打断他,直接推着他去驾驶舱,“有些事,我要交接给你,所以让你一起来。”
泥鳅脚步立刻顿住,转身,很不解地追问:“你要走吗?为什么?船长对你这么好,跟兄弟一样,你怎么能丢下他呢?”
郑淙看着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大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是不是因为季鱼姐?”泥鳅虽然对男女之间的事反应比较迟钝,但也不是完全傻头傻脑一个,“你也喜欢她……”
“老子才不会喜欢她那种女人,”郑淙很粗暴地打断他,推着他转身,继续上楼梯,“你说对了一半,我有心上人了,所以不能再留下。”
“这样啊,”泥鳅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你回去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那是应该的。总不能一直漂着。可是……唉,算了,人各有志,这是船长说的。”
泥鳅纠结了半天,终于不再问这件事。
到了驾驶舱,郑淙把工作日志翻出来,一项一项地向他解释,每项工作到了什么进度,该联系什么人,怎么向海坤汇报。
“你说郑小姐已经查到,黑鲨和索马里海盗勾结的证据,他们安插了眼线在我们船上,真的假的?”泥鳅听得一惊一乍。
“小声点!”郑淙往窗户外看了看,“这件事,只有我和船长知道,其他人,尤其是底舱的人都不知道。”
“这个道理我懂,不能打草惊蛇。”泥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脸色白,神色也有些紧张。
“水手哥,你就不能等我们抓到黑鲨以后再走吗?你让我去跟那些捕鲸的人打一架,问题不大,可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我怕我会弄错。”
郑淙听到这个话题就烦躁,翻出烟来,一眼看到驾驶舱禁止吸烟的标志,随手把烟揉碎,扔进垃圾桶。
泥鳅比较憨,对人的情绪察觉也没那么敏锐,继续唠叨:
“还有南舟岛的事情。杨队长只是提前联系了赖村长,后面要做什么呢?这么大一个岛,我们怎么抓到铁叉?”
“这些事,船长自己心里会有主意,你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行。你也跟着他这么多年了,这些屁大点的小事,肯定能搞定。不要自己吓自己。”
郑淙耐着性子鼓励他,压低声音,担心他们声音太大,会吵到隔壁船长舱睡觉的人。
好死不死的,泥鳅突然叫道:“啊,差点忘了,船长在里面睡觉呢。我们说话这么大声音,会不会吵到他?我去看看。”
“别……”郑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泥鳅已经跑到布帘旁,掀起了布帘,探头往里看。
郑淙无奈低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用力敲了一下额头。
“奇怪,船长去哪了?他怎么不在?”泥鳅一脸困惑地回到座位上,“该不会又像以前一样,一个人乘着小艇四处去溜达了吧?”
郑淙看着憨憨的泥鳅,哭笑不得,也不好直接告诉他,他们的船长现在睡回船长舱去了。
以后一个人乘小艇四处溜达的人,应该换成他了。
“我们再看别的吧。他去哪是他的事。”他转移了话题。
郑淙继续交接工作,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像塞了块冰,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