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鱼听着他的话,感觉像责备,又像是关心,不觉愣了片刻。
觉察到他的手还扶着她的腰,她站直身体,弯腰把高跟鞋直接脱了,扔回房间里,再折回来。
“我只喜欢穿礼服,好看。鞋子好说,不穿高跟鞋,还可以打赤脚。”她边下楼梯,边解释。
“一直这样,不正常。生命中有华丽的时刻,就应该有朴素的时候,有对比,才能凸显各自的独特和价值。你这样做,是甘愿被仪式捆绑,不会一直舒坦,只不过你自己不承认。”
“……”季鱼脚步顿住,转身看向他,想反驳,却无话可说。
他和她对视了一眼,转身快步走下楼梯。
季鱼感觉有些气闷,呼吸的通道,像是被人捆绑住。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仅凭穿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一针见血地戳中她看似洒脱其实是在逃避的生活哲学。
季鱼心情突然有些沉重,慢慢走到餐厅。
餐厅里面,人都已经到齐。
肖胜景和郑淙在说说笑笑,聊着鲲鹏号上的一些事情。泥鳅端菜,摆碗筷。枇杷在角落里,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忙什么。
餐厅中央摆放了一张能活动的方桌,应该是他们新添置的,她上次来还没有。
海坤在对着门的座位坐了下来,郑淙和肖胜景分别坐在他两边,她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来。
桌上依然是两菜一汤,两菜一般是一荤一素,荤的多数是罐头菜,素的是蔬菜,汤一般都是鱼汤。
品类虽少,但每一样菜式量都足够大。
他们并没有把她和肖胜景当客人,这倒让她松了口气。
郑淙拿着筷子,望着桌上的菜,发牢骚:“我们不是刚离岸吗?就不能让老子先痛痛快快吃几天好的?”
“节省开支。”海坤转身,叫枇杷一同来吃饭。
枇杷使劲摇头,一直往角落里缩。
“枇杷在做冰皮月饼,说是给客人吃的,我偷吃了一个,还挨骂了呢。”泥鳅在郑淙旁边坐下来。
海坤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从季鱼进来开始,他就一直没看她。
船身突然有些晃动,季鱼随手抓住桌沿。
她脑海里闪过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难得一见的笑,对比一下眼前这张冷峻没有表情的脸,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季鱼刚在心里感叹完,海坤突然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旁:“我们换个位置,你坐里边去。”
他直接把她的碗筷移到他刚才坐过的方位去了。
季鱼松开抓住桌沿的手,起身走到对面,坐下来,她背后就是船舱壁,随手可以抓住旁边嵌入里面的固定桌,这样船怎么晃她应该都不会摔倒。
她拿起筷子,端着碗准备吃饭。
这男人……真是细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面上清冷,心里却像是有一把火,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他的火烧着。
再这么下去,会怎么样?她会不会产生依赖?
季鱼有点恐慌。
她胡思乱想之际,右手边的座位突然空了,回头一看,肖胜景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举起胸前的单反照相机,对着桌面的菜正拍照。
“你们放心,不该拍的,我不会拍。船长的意见我也记住了,不拍你们的正面。我赞同这一点,万一泄露出去,太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