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可不是管三七二十一的,他感兴趣了,自然就让陈静婉拿出来给他品鉴。
陈静婉取了临摹的《韩熙载夜宴图》,乾隆看了两眼,属实笑了:“朕那里还有很多前朝流传下来的古画,你若是想要,朕都赏给你,拿去多练练。”
陈静婉:“。。。。。。”
好了,知道你嫌我画技差了,别说了:)
“陛下,其实主儿这么用心是有原因的。”前来送茶的松花突然恭敬道,“过几日便是除夕了,主儿想画一幅《冰嬉图》献给陛下做礼,这几日才勤于作画。。。。。。”
“多言。”松花的话毕,陈静婉才打断,“陛下富有四海,妾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让陛下高兴的。前几日见陛下对冰嬉尤为重视,这才出此想法,没想到都被这小丫头片子给说完了。”
“那朕帮你惩罚她吧。”乾隆点点手,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你作的冰嬉图呢,也拿来给朕看看。”
陈静婉无奈:“松花你下去,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松花捂着嘴笑,低头离开,陈静婉便将那幅未完成的画卷展开铺在了乾隆面前。
画面生动,只简单的勾了线条上了些许颜
色,乾隆却能一眼从画面的正中间看到那为首之人背后的镶黄旗子。
乾隆不由得感动。
要说这后宫里,他最敬重的是富察皇后,但最敬重且深爱他的,就非婉嫔莫属。
婉嫔和其他几位高位妃嫔不同,她没有家人在京做官,对他的感情纯粹而炙热,不掺杂有一丝一毫的政治因素。哪怕是生辰前夕,也不忘用心为他准备每一件礼物。
乾隆甚至想起了若璟和若婉对婉嫔的依赖——她这般喜欢小孩子,却没有一个子嗣傍身,若他不在,便是一人孤零零地思念着他。。。。。。
乾隆几乎是一瞬就下了决定。
“朕赏你的那枚五尾凤钗呢?”乾隆问。
“妾让人收起来了。”陈静婉如是答,“陛下若是需要,妾这就派人去取。。。。。。”
“你让她们取过来。”乾隆深情凝望着陈静婉,眼中的情感充沛得有些吓人,看得她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然后乾隆有感而发,拿起陈静婉置于书桌上的毛笔,提笔便在画卷的右上角的留白书写下诗句:“开宴紫光元朔后,冰寒太液早春前。鸿喜俾阅缘宣武,鹭序分赓竞聘妍。①”
陈静婉:“。。。。。。”
陈静婉:“。。。。。。。。。。。。”
陈静婉:“。。。。。。。。。。。。。。。。。。”
写的什么口水诗啊,陈静婉如是想。
她还没画完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乾隆似乎还不尽兴,除了这
两句诗之外,又在一旁做了小字解释。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笔法潦草,陈静婉只能从中分辨出“陈旅集众,既雷动而风行;结部整行,埒春蒐而秋狝。玄冥受律,戢水族与波臣。”②这样的句子。
乾隆一鼓作气,将陈静婉的画中三分之一的留白都写上了他情真意切地词句,完了之后还要问陈静婉一句:“怎么样?”
——怎么样,被朕(的诗句)迷住了吧?
陈静婉:“。。。。。。”
她累了,毁灭吧。
陈静婉只能假笑:“陛下作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乾隆对她这个态度非常满意,也没有在乎陈静婉的敷衍,更没有看到她扭头过去时的叹息以及淡淡的白眼。
陈静婉是真的很无语啊!
就在这时,春水取来了乾隆赏赐于她的那支五尾凤钗。
乾隆将那支凤钗从匣中取出,主动抬手簪在了陈静婉的钿子头尾。五条凤上翘,纯金珠串成的流苏垂下,随着陈静婉的偏头而晃动着。
“不错。”乾隆心满意足,“传朕旨意,永和宫婉嫔晋为妃位,册封典礼于明年六月举行。”
乾隆话毕,刮了下还在愣神的陈静婉的鼻子:“怎么,高兴傻了,连谢恩都忘记了?”
“好了,那做好的新衣你就不用再推拒了,朕倒要看看,这回还有谁敢再说朕的婉妃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