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婉如实道:“妾身想问嘉嫔姐姐一些问题。”
富察皇后点了点头。
终于轮到陈静婉发言,她憋了许久,可算是能长舒一口恶气:“请问嘉嫔姐姐,既然您觉得妹妹我与喜子互相勾结陷害于你,那么请问,倘若你想谋害一人,会仅仅只带了贴身宫女出门?你就不怕寡不敌众吗?”
陈静婉一问,也是在暗指当初她和春水被嘉嫔欺负时,嘉嫔的做足准备。
那次嘉嫔人多势众,不仅让贴身宫婢尽数陪同,还专门找了望风之人,生怕有人瞧见她的为非作歹。
嘉嫔脸色一变,语气忿忿:“那也许是你也带了其他人来,但他们却并未现身呢?”
“那若是这样还好办了,妾身直接将他们叫出来对峙岂不是更占理些,又何必在这里与姐姐你争辩?”陈静婉反问。
嘉嫔怒:“那兴许是你故意装作柔弱样子来蒙蔽皇后娘娘的眼睛也未可说。”
陈静婉从未见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
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头涌起的烦躁,脸上的笑意更深:“嘉嫔姐姐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是当初罚了姐姐的是陛下。若姐姐觉得妾身所做不妥,那您岂不是在暗指陛下处事不公?”
陈静婉说完,不等嘉嫔反应过来,冷静往前迈出一步:“还是说,其
实嘉嫔姐姐心里一直心里怨恨陛下,才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陈静婉原本没想跟嘉嫔抠字眼,奈何她太过跋扈。不过以嘉嫔的大脑,大概率也会被陈静婉绕进去。
陈静婉就是要搬出陛下来压她。
嘉嫔听完这话,果然慌乱起来。她不断思索着刚刚话语里的漏洞,面上虚假覆盖的坚硬神色终于支撑不住,碎裂出缝隙来。
陈静婉见嘉嫔还迷茫着,便继续追击:“嘉嫔姐姐刚刚不还是信誓旦旦地向皇后娘娘举报妾身,怎么妾身一说到年前的事情,姐姐你就自乱了阵脚?还是说,姐姐只不过是故技重施,之前被陛下看穿,如今。。。。。。却要被皇后娘娘看穿了?”
“你休要血口喷人!”嘉嫔指着陈静婉,一时间却想不到反驳的话,“本宫在跟你说喜子这事,你扯陛下干嘛?”
“嘉嫔,你冷静些。”富察皇后抬手,制止住嘉嫔的话语,“不过说到有没有其他人瞧见这里的事——茯苓。”
富察皇后唤了声,身后的大宫女低下头:“去将刚刚来时撞上的那个照顾杏园的小太监带上来。”
“是。”茯苓说。
小太监很快被带了上来,他看了嘉嫔一眼就立刻低下了头,好像见到凶神恶煞的阴差一般恐惧。
“把你刚刚看见的再说一遍。”富察皇后开口。
一旁的喜子看到这小太监,意识到她终于得救了,不禁喜极而泣。
嘉嫔则完全没有
料到这件事还有新的人看到。她选在杏花春馆这边教训喜子,就是因为这里农田较多鲜少人来,却又是从花房到武陵春色去的必经之路。
富察皇后的话一出,嘉嫔就知道这次是真的瞒不住了。
她刚想开口,却没想到一旁的柏常在动作更快。
那小太监还未来得及开口,柏常在立刻求饶道:“皇后娘娘,嫔妾知道错了,嫔妾再也不敢了。。。。。。”
富察皇后笑:“哦?你这次又是何错之有?”
“妾身都是被嘉嫔娘娘逼迫的,她说的话妾身不敢不从啊。。。。。。”柏常在连连磕头,“是。。。。。。是嘉嫔娘娘命揽凤打翻的那盆花,不是喜子的错。。。。。。妾身,妾身什么都没有做,对,妾身什么都没有做,之后也是嘉嫔娘娘命进宝掌嘴喜子的!”
“你这个毒妇,你竟敢污蔑本宫!”嘉嫔似乎没想到柏常在会招认地这么快,她连抓带挠地冲向她,一把将她的旗头打散。
混乱之中,富察皇后仍冷静地命人将她们分开。
陈静婉也没想到怎么就这么巧,富察皇后来时刚好能撞见一个证人,还能从他嘴里说出真相。
不过虽然这小太监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再说话的必要。事情的真相已然大白,虽然过程确实有些抓马。
富察皇后最后先让嘉嫔和柏常在各自回去禁足一个月,之后的惩罚与皇上商量后再做决断。
按照陈静婉对富察皇后
的了解,这件事应该不会被轻轻揭过。她也一向对富察皇后的秉公办理很放心,便就此向富察皇后拜别。
分开前,陈静婉主动要为喜子请太医诊治,富察皇后也允诺了。
不过陈静婉还是很好奇,为什么富察皇后会这么巧撞上一个目击证人。既然嘉嫔敢做,那她必然如上次一样做了十全的准备,更何况她这次还带了居住在杏花春馆的柏常在,更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齐全。
因此陈静婉主动邀请富察皇后,撇开众人,在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可他不是还什么都没说吗?”富察皇后笑道,“还是你觉得,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