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睛随意一瞟就看到了屋中完好未动的衣裳首饰,再瞧榻上的美人
未梳未洗,眼泪汪汪,一副病恹恹的萎靡之态,然即便是如此,人也美的脱俗,从前见所未见,甚至那副羸弱又可怜的模样,更别具一番风情
郭操脸上的嘲弄之意更甚。
但面上从容,心中不然,不悦占据大半。
“还有两日。”
他不冷不热地只道了这一句,眼睛半阖着,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明暗交错,看之不清。
这一句话之后,优游不迫地转身走了。
张婉若半支的娇躯微微颤动,一双玉手下意识一点点地紧抓了抓被衾,秋眸中更加水光潋滟,泫然欲泣,心中也更加生惧。
郭操返回卧房,用膳沐浴。
一个时辰,屋中安安静静,心中脑中旎思不断。
那少妇孱弱又仿佛带着几分反抗意味的模样让他既不屑又兴趣盎然。
这般感觉往昔还未曾有过。
男人的脸上现了几分轻蔑之色。
这一夜,张婉若又是在浑浑沌沌中渡过。
思绪从寻死到惦念女儿。
她反复想着她的女儿。
那仿若是什么寄托一般,让她总还能存着希望和期盼
女儿尚不知如何,她还不能就这么死了。
但情绪实在是低落,是以,即便渐渐地说服了自己,又一次认了命,她也没立刻起得来,一直到第三日
那个男人说给她三日的功夫,她便到了第三日才起身。
三日,她进食很少,本就纤弱,又瘦了一圈似的。
张婉若朝着好处想,或许他也会对她不错,或许他也会允她见女儿。
他已位极人臣,总不会再把她献给别的男人了吧
左右一样,还不都是个外室。
做谁的外室,又有何妨?
只要没心肺一些,日子也过的下去。
他是长安的人,亦或是陪他几个月,他就走了,扔下她一个人在荆州也是极可能的。
如若是那样,于她而言也算是个好结果了。日子并非全然没盼头
大体已经想明白了,第三日,她虽然再没见到郭操,但一早就有小厮过来传了他的话。
所言无他,提醒她今日是第三日。
这是何意显而易见。
郭操连着两日再未见人。
第三日晚从酒宴返回到府中,直接便来了张婉若房中。
张婉若早被传话告知,也从今晨就起了身,穿了新衣,化了妆容,心肝乱颤了一整日。
眼瞧着太阳越是西沉,她越是害怕。
然再怕,该来的也终将会来。
原瞧着夜幕就快降落,人还未回府,她还以为自己侥幸姑且逃了,不想还是来了。
这边听到了脚步声,她便起了身去,而后还没等喘上几口气,郭操就拨开珠帘,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张婉若有准备也下意识攥紧了柔荑,顷刻一身冷汗,秋眸当即便又泪盈盈了起来。
俩人四目对了上。
一个平淡垂眼,陌生难近,一个一看就胆怯至极。
视线只对了一瞬,张婉若就缓慢地移了开去。
郭操不然,与她恰恰相反,慢慢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眯眼抬手,让屋中所有的丫鬟都退了下去。
“想通了?”
张婉若没答,只慢慢地点了下头,抬了那双清澈无辜的双眸,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