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请了人来,那人生得很是魁梧高大,且不知是什么大官儿,大人一直弯着身子来着”
张婉若柔荑轻轻攥了攥,瞬时有些许失神,便是连丫鬟的呼唤都未听得。
直到丫鬟碰了碰她,她才心口狂跳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知道了。”
她轻轻晃了晃头,忘却了心中适才瞬时的胡思乱想,试图放下紧绷的心弦,抬步去了茶房。
然便是再不想乱想,却也有些控制不住。
毕竟,她不过是个外室。
这院子是李贡见不得人的别院。
四年来,李贡从未往这院子带过什么人来。
且,她亦毕竟曾是个小官夫人。
深知,若是同僚,且是官阶大李贡许多的人,李贡大抵是不会把人往自己的别院领。
转眼间,张婉若眼中湿漉漉的,心口憋得慌,但没再深想下去
会客堂
如丫鬟所见,李贡确是自打进门便一直弯着身子,满脸堆笑地请着一人入内。
那人身姿颀长,高大魁梧,仪表堂堂,一袭墨绿色锦服,三十三四岁的模样,面色肃然,然不论是相貌亦或是体态动作皆不难看出是个武将。
人是当朝从一品大将军,卫国公郭操。
李贡是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位远房表亲。
年龄与他虽不过相差三四岁,但论辈分,李贡却应唤他一声舅舅。
将人请入堂中上位,李贡依然堆笑,巧言令色,催促小厮,“唤娘子快快上茶”
小厮已派人传过一次话,此时听得应声,自是又去了。
郭操奉旨来三州军务巡查,原自是不会见李贡这种五品小官。
此番乃李贡攀亲道故,一连几日费力相邀,他给的面子。
郭操坐定,面色始终颇沉,一股浓浓的压迫之感,与高位者嵌入骨中的威严,让人不由得便要生惧。
李贡不觉间已额上一层冷汗。
他自然知道,卫国公在当朝是什么地位,郭家是什么地位,这等高贵之人,他生平也是第一次见。
“今日能得舅舅相见,外甥实在三生有幸,家母常常想念外婆母,前日还同我叨念来着,若有机会入长安,外甥必携家拜见
“舅舅此番来了荆州已有十日,一切可还习惯?”
“若有什么外甥能办之事,舅舅尽管吩咐便是。”
李贡笑脸相迎,一连几句。
郭操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官话夹杂着认亲攀亲,来回热络。
自然,皆为李贡单方面的热。
反之卫国公,十句有八句皆是简单“嗯啊”应声,非但是瞧不出热,还颇冷淡,听与未听都是未知。
再不道主题,李贡自然是看得出,卫国公怕是就要没了耐心。
瞧着时候也差之不多,李贡也便转了话题,引到了那重要之事上,堆笑着慢慢张口。
“舅舅觉得,这荆州司马一位”
他话音尚未落下,客堂的屋门被人轻轻叩响,转而小厮便为外头之人开了房门。
屋外走进一美妇。
她一身淡雅襦裙,雪色与蔚色为主,身段窈窕,纤腰高束,莹白犹雪山横卧,锁骨分明,肤如凝脂,白的清透,瞧上去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生的清水芙蓉,冰肌玉骨,恍惚一眼让人突然失神,纯净的如千山雪莲,仙女下凡一般。
郭操本正颇慵懒地倚靠在座位之上,听得动静只下意识随意扫了一眼。
不想这一眼之后,人冷沉着脸面,眼睛便就定在了那少妇的身上
张婉若沿途一路皆心慌的很。
惊雷时而打在耳旁,雨就要落下。
半晌后,她强压下悸动,也再度安抚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