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御殿之上,遥遥高位可见一位年轻帝王。他生的俊美无俦,身姿峻拔,伟岸瘦削,一袭墨色绣金龙袍,配之那张虽俊美,却异常冷峻酷厉,甚至有着几分残暴的脸庞,压迫之感扑面而来,让人望而生畏,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
帝王臂支金案,抬眼,长睫如扇,面罩寒霜。
下边歌舞将将一半,“哗”地一声。
杯盏落地碎裂,伴随着男人一声低沉又明显浸透怒意的声音。
“滚!”
其下舞姬□□人,闻言变色,立马停歇,乐师亦是皆颔首而立,心惊胆寒,半分言语不敢出口。
舞姬几人福身称是,而后,弯腰颔首,鱼贯退去。
正行一半路途,殿外缓缓走来一人。
“谁惹了陛下”
声如莺啼,美人娇面含春,杏脸桃腮,肌肤雪白,眼神狐媚又妩媚,微微偏头,朱唇含笑,遥遥地一步步而来。
武帝阴沉晦暗的眸子慢慢抬起,触目所及,瞧见了人步步生莲地靠近。
他的手臂慢慢离了金案,背脊朝后靠去,终是慵懒地倚在了御座之上。
转眼间,她已越来越近,提裙踏阶,到了他身侧,很自然地侧身坐到了他的腿上,一双尖纤玉手勾住了男人的脖颈。
“陛下生气了?蝶儿这不是来了”
男人垂眼,听得她娇滴滴的语声,薄唇轻启,缓缓见笑,转而大手便箍住了她的细腰,暴躁与戾气就这般烟消云散,哑声开口: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迟了这么久?”
美人浅浅淡笑,一只柔荑从他脖颈拿下,抚上了他的胸膛,慢慢摩挲。
“多试穿了几套衣裳而已,没想到就迟了”
语毕,樱唇已朝他凑去,蜻蜓点水一般,后又悠悠离开,转而起身,端起酒樽,亲自喂他饮酒。
武帝冷沉的脸上再度见笑。
陪伴侍奉数时,她起身而去,轻歌曼舞。
夜里倒海翻江,雪月风花。
他一如既往,疯了一般地索取。
月上枝头,璀璨星空不知何时被浓云遮挡,风从窗牖吹入,卷灭一盏烛灯。
宫女急着奔来关窗。
玉榻上,轻薄如蝉翼的纱帐内隐隐可见她曼妙的身姿。
美人侧卧,柔荑撑头,面上带笑,正借朦胧又旖旎的光亮看着身侧的男人。
男人赤着上体,肩膀宽阔,五官凌厉而俊美,肤色甚白,身姿匀称,哪哪都极完美,唯独身上有伤。
那是接近心口处的一块刀伤。
即便此时已经愈合,但仍看得出伤口极重。
她的视线便就定在了他的那处伤疤上,良久良久,久到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淡笑的脸庞露出了更为明显的笑意。
可惜一切已经迟了
三个月前,她初识得他。
起先,她同这宫中别的女子一样,惧他,怕他,更因众多传闻不敢靠近于他。
但她又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她必须靠近他
是以,除了初见献舞那日,她特意等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耍了心机,以香粉引蝶,美色相诱。
他们说没有男人能抵得住她的诱惑。
原她不信。
后来,她信了。
她到现在仍忘不了那时之景。
他捏住她的脸,狠声发问:
“你不怕死?”
那声音,冰冷的,她往昔十八年里,从未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