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害怕,一声轻唤,背脊更朝裴承礼靠了去,细臂抬起,从后要去搂他的脖子,想要紧紧勾住,恨不得钻进他怀里。
如此飞驰,伴着疾风,也便开了口。
“池哥哥是芝芝儿时的邻居,芝芝六岁起在姨母家寄养,那会子每天便和池哥哥与池哥哥的阿姊阿弟玩耍,后来芝芝长到十岁,姨母病重去世了,芝芝便又被送到了大伯家,后来就没再见过池哥哥和他的阿姊阿弟,今日真是巧呀!”
她越说声音越娇,越娇便越嗲,裴承礼一言未发,只马骑的更快了似的。
芝芝惊慌,“殿下,可不可以慢一点?”
裴承礼没答,也没慢,良久,竟是笑了一声,而后终于开了口。
“十岁,什么模样、现在还记得?”
芝芝有些发蒙,以为他是笑她嚷着让他慢点,没想到竟还是卢池之事。
小姑娘解释,“嗯,池哥哥变化不大,芝芝应该变化也不大”
男人再度抽打马尾。
芝芝又是轻叫出来,胆儿要飞了。
“殿下为何骑的这般快?慢点好不好,芝芝害怕。”
裴承礼听她那一口一句嗲声嗲气地“哥哥”“哥哥”,听得牙痒痒,接着单手驭马,另一只握着马鞭的大手便使劲儿地箍到了她的小腹上。
小姑娘更轻叫了起来,“殿下”
裴承礼眸光阴晦,俊脸依然在她的脸边,一面抬眸看路,一面张口。
“是么?孤怎么觉得这么慢?”
芝芝听出了他不大对劲,心里头暗骂:这都要要要要飞了,还说慢?想死你自己死去,别带上我呀,我还没活够呢!这个老男人,有病吧!惯是阴晴不定,莫名其妙!
但面上当然什么也没敢说,只娇声央求。
“芝芝害怕,害怕,啊,殿下”
正这时,不知什么东西飞过来,她一下子回身,细臂抱住了他的腰,小脸儿埋入他的衣间,心口狂跳,紧紧搂着他。
裴承礼依然没有减缓的意思,微微仰头,喉结滚动,缓声开口。
“沈芝芝,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孤。”
“孤不喜欢不乖的女人,不喜欢孤的女人看别的男人,和别的男人说话,叫别的男人哥哥,也不喜欢孤的女人朝别的男人笑,哭,都不行!以前没同你明言,这次亦是情况特殊,你看了他多少眼,唤了他多少声哥哥”
男人说到此缓了一下,喉结再度滑动,那“哥哥”二字明显比其它字眼重得多,却是停顿了须臾方才又继续了下去。
“孤便就不和你计较了。但如若有下次,把那个人的心挖出来喂狗,或是活剐了,腰斩了什么的,孤倒是也不是干不出来嗯?”
“啊,啊,啊!”
芝芝本就吓得要死,万万没想到他后续会说这样一番话,人娇柔地更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芝芝知道了,芝芝知道了”
裴承礼半晌,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平平淡淡,“知道了就好”
语毕方慢慢减缓了马速
太子飞驰出去,落了后边的人极远。
七卫与八百骑兵紧追其后,但断不敢像太子那般快。
一个时辰后,郭如柠苏醒,缓缓睁开眼眸。
她视线朦胧模糊,脑子一片空白,待清晰之后,一脸茫然地瞧着前方,继而慢慢转头,再看左右,三方都看了个遍后方才意识到自己背后有人正与她共乘一马,也忆起了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和沈昭训被人劫走了,沿途她醒来,坏人用帕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再度把她迷昏,再然后就是此时了,她当然认出了周围都是太子的人。
她这是已经被救回来了?
小姑娘无措,一时之间,傻乎乎,呆愣愣的,乖乖地坐了许久,方才想起身后与她共骑之人,于是怔了一下,眼睛宛若麋鹿一般,无辜无害,极为好奇地转头抬了眸去
这般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视线所及,她一眼就看到那身后之人,美目顿时睁圆,适才还有着点不清醒,顷刻之间彻底清明,一声下意识的喊叫,但那叫声只刚出来一半,便被身后那少年漫不经心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