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道:“咱们怕是同路了。”
芝芝抬眸瞅了宫女一眼,玉手兀自还在摸猫,又是一连三下,没说话。
她当然也知道。
两方都是要回长安,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当朝一品大员的妻女,落脚之处,也必然是官家驿站。
事情越来越糟,这可怎么办?她怎么才能避了和这郭如柠碰面?
但此时,她脑中想的却不止是郭如柠一人,还有
再接着,她便觉得有些头疼,没一会儿闭了眼睛,许久后,不成想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已将近黄昏。
她被锦儿唤醒。
“昭训,就快到驿站了,清醒一下,免得待会出去着凉。”
芝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应了声,半晌后清醒过来,亦想起了适才之事。
她凑到窗边,小手轻轻掀起帘子,朝外张望,没见对方的车,却也知道,她们一定是在后面。
眼见着就要落脚驿站,如何是好?
日落之前,到底是到了地方。
下车后,芝芝几近是头都未敢回,直接便奔向了裴承礼,到了他身边。
“殿下”
她戴着衣帽,仰着脸,小眼神儿可怜巴巴的,“妾身刚才又胸闷了”
裴承礼缓缓地“嗯?”了一声,把人搂了过来,揽着她的腰肢,“现在呢?”
芝芝娇娇气气地回道:“现在好了,但好想睡觉”
裴承礼道:“那就早些休息”
言罢唤了侍卫请大夫,继而抬了步,芝芝亦步亦趋,跟他进了去。
郭如柠下车眼睛就开始不老实,东看看西瞧瞧,观察环境,面上老老实实,内心不然,无时无刻不想着跑了。
她瞧见了太子揽着一位姑娘,目光在那姑娘的背影上停留片刻,只因人瞧着很好看,即便是个背影。
待入住驿站,晚膳之时在国公夫人房中,她还装的很是乖巧,过后,回房的路上,她便把一路皆跟自己分开了的两个女卫和两个丫鬟叫了过来。
“今晚我们就跑,你们四个,快给我想办法!我瞧着那边不错,便从后墙翻出去,天黑之前,给我弄到绳子!”
她话语声音很小很小,然万万没成想,仿是刚说完身后就响起了国公夫人的声音。
“柠儿!再胡闹,这一路,你便别与她四人见面了!”
沿途一路,美妇苦口婆心,哄了她一路,劝慰了她一路,她虽始终撅着小嘴,不甚乐意,但没反驳,美妇还当她听了进去,不想到她小小年纪,如此难管教,固执着呢!
她这是白说了。
郭如柠憋了一路,装了一路,此时一看事情还没开始就败露了,从小被宠坏,大小姐脾气,任性的劲儿又上了来,“哇”地一声就哭了。
“我就要找江郎,就要找江郎!”
“没有江郎,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娘不知道,江郎好可怜,他无父无母,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还总能遇上讨厌的人欺负他,他好可怜好可怜,这段日子也不知他怎么过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就要找江郎,就要找江郎,就要找江郎!”
芝芝本吃过饭后就躺了下。
她倒是不困,只是不想出门,更不想见人罢了。
然刚躺在床上发呆想事,万万没成想,突然听到隔壁院中传来郭如柠的哭上,且她不管不顾,声音不小,一口一句“江郎,江郎”,还有什么“他好可怜,吃不上饭,被人欺负”等话语尽数隔着院墙传了过来。
芝芝一下子就从床榻上坐了起,原本已经慢慢平静下去的情绪又紧张了去,暗地里哭哭啼啼地叫惨:我的天呐!
郭如柠越哭越来劲儿,小脚在地上颠了起来,口中反反复复就一句话。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找江郎!就要找江郎!”
任国公夫人如何安哄,那边皆是不听,直到月洞门口传出一声“嗤”笑。
郭如柠梨花带雨,怔了一下,一下子就不哭了,而后开始东瞧西望,四处找人,心里边震惊,也新鲜。
谁在笑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