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礼唇角微微动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芝芝方才清理干净,穿了薄衣,然后被几名宫女扶着,一点点到了床榻之上。
她躺下之前还恍惚不觉,但入了被衾后,许是那被褥的丝滑舒适感,也许是床榻上有裴承礼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裴承礼的床榻,接着也没待再想什么,便听到了脚步声。
小姑娘缩在衾内,只露个小脑袋,循着声音与光线抬头望去,自然是望见了那男人。
俩人对视了好一会,一句话没说。
亦如那会子,也是一样的目光相对,但那男人除了动作,一言没发。
裴承礼唤人熄灭了烛火。
芝芝便就这样与他同塌而眠了。
她一动没动,呼吸渐渐平静,但心口跳动的依然有些厉害。
缓了这许久,身子上的乏力与酸楚虽未曾恢复,但脑子恢复了。
如此一想起适才,芝芝的脸便更要烧着了般,只得强行切断思绪。
入睡之前,她脑海之中只有一件事。
她算是赌赢了?
这回安良娣不敢欺负她了吧。
未用第二日早上,当晚亥时,消息便传了出来。
最先知道的,自是一直在寻芝芝的安良娣。
许青冬只是试试,笑吟吟地去了广阳宫门边儿与守门太监旁敲侧击的闲聊。
待听得那句“沈奉仪在”,人顿时脸色铁青!
走开过后,他连着宫女几人撒腿就跑!
临华宫中
六人匍匐一地,皆胆颤心寒,便是连说话声音都是打颤的。
“良娣,沈奉仪路上耍心机跑了跑去了广阳宫宿在了广阳宫,侍侍侍寝了”
安如意当即便是一晃,脸色煞白,接着几近是喊出来的。
“你说什么,殿下怎么可能宠幸了那个狐媚子,你再说一遍?!”
许青冬颤声,“良娣,千真万确”
安良娣“啊”地一声,是断断接受不了的,一把抄起了身旁的紫晶瓷瓶,“哗”地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长春宫
太子妃王氏已经躺下。
郑嬷嬷见了来报宫女,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转身拨帘进了卧房。
王氏起身。
“怎么?”
郑嬷嬷来到床边,“太子妃,宫女来报,沈奉仪宿在了殿下的广阳宫,侍寝了。”
王氏微微一怔。
郑嬷嬷道:“她非池中之物,男人终究是男人,再高贵,再自傲,再冷情也是男人,这是早晚之事。”
王氏“嗯”了一声,柔声道:“是早晚之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啊”
郑嬷嬷道:“太子妃莫要想太多,这是好事,吴奉仪也终究没有白死”
她说着扶下王氏。
王氏慢慢再度躺下,轻声“嗯”了一声。
转眼翌日早上。
芝芝猛然间从梦中醒来,一双水盈盈的美目一下子睁开,脑中过戏一般,将昨日从早到晚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晚上之事统统忆了一遍。
而后便想起自己正躺在裴承礼的床上。
小姑娘当即就起了身来。
她动静不小,屋中守着的宫女过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