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爹早离开这小县城,升官发财去了。
亲爹都不要她了,两个伯父一个叔叔,连同伯母婶婶又岂会把她当回事?
霸占了她的钱财,把她将将养到了十三岁,大伯母便以她长相太狐媚,是个祸水为由,出主意,早早地把她给嫁了。
说是嫁了倒也不尽然,直白的说是把她给卖了,卖给了一个被贬到当地的小官,当了个小外室。
宋安,就是她第一个男人。
从相貌上讲,这宋安也算是一表人才。
跟他的时候,芝芝尚未及笄,还只是个幼女,他倒也没碰她,好吃好喝好穿戴地养了她一年多,待她很是不错。
芝芝除了继续偷偷摸摸地攒藏些珠宝钱财以外,以前寄人篱下四年,为了少挨些堂姐们的欺负,耍的各种小心思都收了起来,扪心自问,没有二心,从未生出过什么不安分的想法,直到她发现她和她娘一个命运。
不同于她娘那日昏昏沉沉地被献给了别的男人,芝芝当天很是清醒。
宋安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说他如何喜欢她,如何不舍她,亦说对方如何有钱有势。
许是有她娘这个先例,芝芝心中只瞬时有过一丝失落,一丝想哭,但转瞬内心便平静如水了去,换了心思,也转了注意,不再听那男人言语,没心没肺地盯上了他腰间的一块上好的玉佩。
酝酿一番后,她楚楚可怜地滚落了几滴眼泪,抽噎两声,开了口。
“那你,能不能把这个送我”
“让我日后也好有个念想”
她爹和她娘六年夫妇都抵不过一句“男人想要升官发财”,芝芝又不是小傻子。
有那哭的时辰还不如能从这男人身上得点好处就得点好处。
如她所料,宋安心碎了一般,当即便解下了那玉佩,送了她。
芝芝带着自己的“小金库”上了车,沿途一路,佯做乖巧,实际却一直捉摸着逃跑。
可惜他们盯得太紧,她半丝余地没有。
车轮滚滚,离着扬州越近,她心中越不安,到了最后,一颗小心脏几近是翻滚起来,要烧着了般,惧怕到了极点。
待见到了那第二个男人,芝芝知道她为何预感不好了。
这第二个男人是扬州的赵伯爷。
先不说这赵伯爷已年过不惑,空腹便便,油腻的要命,单单从他看她的眼神来说就可怕至极,任人都能瞧出这是个酒色之徒,她怕是当晚就要难逃魔爪。
终究是年幼,芝芝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这一晕倒是姑且救了她。
醒来后已是翌日正午,据丫鬟说,那赵伯爷隔半个时辰就来一次,已亲来过十多次了。
芝芝借着由子,自然是继续装病,表面上时不时昏迷一会儿,实则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逃走。
她可不想消耗在这个老男人身上,何况,她连及笄都未。
但显然,这种好色之徒,他怎么会管你及笄与否?
芝芝假装昏迷时更是听丫鬟们私底下议论过,这赵伯爷的床榻上可是死过姑娘的。
芝芝有预感,跟了这赵伯爷别说是这辈子毁了,她能不能活过十天都是未知。
将将装病了三日,瞧着那赵伯爷的耐心即将被耗尽,芝芝换了法子,决定同他接触接触。
她一面扮柔弱,装可怜,称身子骨弱,暂不能同房;一面吊着那老男人的胃口;再一面就是对他谎话连篇地施媚了。
倒也别说没效果,她要什么他给什么,一哭,那老男人更是跟着了魔似的,到了最后,瞧着恨不得要给她摘天上的月亮了。
差不多半个月,芝芝终于物色到了一个能助她逃跑的合适之人。
那人名叫卢池,十八九岁,父母双亡,是赵家的远房表亲,在赵家做长工,平日里少言寡语,闷的很,冷的像块冰,挨欺负了也不说话,木头一样,每天就知道干活。
这样的小少年大抵很寂寞;亦或是他常常挨欺负,让芝芝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也可能是她看出了他只是不还手而已,实则生的高大,很是强健结实,很厉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