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此时树枝上落了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小鸟,压得树枝乱颤,雪花哗哗的往下落。那鸟儿仿佛知道自己犯了错,使劲儿蹬了一下细长的小腿,扑棱着翅膀飞向了远方。
而那乱颤的树枝也终于恢复了宁静。定睛一看,竟然露出来一朵红梅。
杨槿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算算日子,应该就是今日了吧。
“不必了,有些景色,远远看着就好,不必亲自参与。”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怪异,紫砚脸上露出来不解的神色。小姐今日难得穿上了盛装,梳洗打扮了一番,这是被关入冷宫的三年从未有过的。既然不出去,那这般又是为何?
“今日外面可发生了什么事?”杨槿琪自是看到了紫砚眼里的神色,但她没有解释,而是问起来其他的事情。
听了这话,紫砚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自家姑娘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二……二姑娘生的三……三皇子今日洗三,宫里都在为这事儿准备着。”
杨槿琪笑意更深:“二妹妹生的啊……这洗三可真隆重!”
这“隆重”一词却不知是何意了。杨槿琪分明没去过外面,又怎知是否隆重?
紫砚却未多注意这个词,而是说起了别的:“姑娘,当初若不是二姑娘——”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槿琪打断了。
“这种话休要再提。”
若说一开始,她还把所有的错处都归在自己庶妹头上。恨她出卖了整个家族,恨她给皇上提供了爹爹那些所谓的“谋反”的证据。到后来,她也渐渐明白过来了。凭着她的庶妹,哪里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分明是皇上授意的。
即便是没有她的庶妹,也会有其他人把“证据”呈给皇上。
总归,皇上是铁了心要灭了他们侯府。
“是。”紫砚握了握拳应道。
渐渐地,天色黑了。
冷宫向来是不受待见的地方,各种用具少得可怜。三日前领来的炭火,即便是省着用,也已经在晌午烧尽了。往常这个时候,杨槿琪定要是躺在床上的,裹着厚厚的被子。只是今日,她却一反常态,依旧坐在榻上。
“姑娘,天冷,您都坐了一整日了,还是去床上躺着吧,免得感染了风寒。”紫砚劝慰着。
“不必了,今日是个好日子,有大喜事,我想坐在窗边听一听。”正说着话,突然,杨槿琪的语调变得轻快起来,“快听,来了!”
紫砚凝了凝神,仔细感受着外面的动静。待听到外面若有似无的声音,着实有些怪异,怎么今日的洗三动静那么大?她们偏居皇宫的一隅,竟然也能听到一点点微弱的声音。
皇上可真是喜欢二姑娘啊。一想到这一点,紫砚就觉得胸中有一股郁气。
“你听,这声音多好听啊。”杨槿琪愉悦地说。她仿佛已经听到了胜利的号角声,那声音绵长而又有激情。
紫砚的心中更加不解了。明明自家姑娘非常恨二姑娘,怎么还会为她生子之事开心呢?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事情?正欲问出口,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衣衫凌乱的内侍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离得近了,紫砚看清楚了,那人显然就是成新帝身边一个非常得力的内侍,吴内侍。此时他的手中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
紫砚见到这位内侍,原本非常开心,她以为皇上终于想起来她们家姑娘了,她以为今日姑娘盛装打扮就是为了见皇上。然而,当看到这位内侍手中的东西时,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这样的情形,在宫中待久了,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