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跟谢知禅才出了这边的月洞门,又见长公主府的下人们都慌慌张张往牡丹园那边跑去,嘴里还喊着:“真是不得了了!这可怎么是好?狸奴今日分明是锁起来的,到底怎么跑出来的?”
谢知禅听到是猫儿跑出来了,想到自己头上那支步摇,心里冷笑,这只狸奴应该就是为她准备的吧。
再想到安乐郡主头上那支被她在空间里悄悄泡了药水的金步摇,恐怕这只狸奴只能安乐郡主自己享用了,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若安乐母女安分些,到最后收敛起害人的心思,没有放出狸奴来,赵无忧也不会出事。
她推着裴翊走着,意有所指地说道:“世子有没有觉得今日的赏花宴也不算白来,好戏这是一出接着一出呢。”
裴翊一听便知,这件事也少不了她动了手。
丹枫听了世子妃这话,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他有个直觉,这些好戏背后离不开世子妃的手笔是怎么回事?
秦白薇听了这话,看了谢知禅一眼,她总觉得谢知禅不是无缘无故说这话的。
便也跟着裴翊和谢知禅,一起去看看这是又生什么事了。
等他们几人到了牡丹园,见永泰长公主坐在牡丹园中的小广场上,面前跪着三个府上的下人,旁边是一只已经打死的通体黢黑的猫儿,还有几个夫人在安抚自己吓坏了的女儿。
听得周围的人议论几声,裴翊几人才把故事给拼凑出来。
原来是安乐郡主跟郡马在牡丹园里赏花,忽然长公主府的狸奴跑了出来,直接往安乐郡主脸上扑,爪子给安乐郡主的脸上抓了好大三条口子,鲜血淋漓。
永泰长公主大雷霆,下令将狸奴当场打死,正要将那养狸奴的奴才也打死。
偏这奴才却是安乐郡主奶兄的未婚妻,长得也是有些姿色,惹人怜惜。
安乐郡主的奶兄跟乳母都正哭着求永泰长公主饶命。
永泰长公主恨声道:“饶命?我只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想起安乐脸上的伤口来,又哭道:“可我扒了她的皮有什么用?也不能让安乐的脸好起来,我的儿,脸上那么深的伤口,将来若是留疤该怎么办?”
说罢,又对下人吼道:“驸马爷怎么还没过来?女儿伤成这样了,他还要在将军府里装死到什么时候?”
那下人战战兢兢回道:“回禀公主殿下,老夫人自从前些日子昏倒以后,身体就越不好,驸马爷担心老夫人,只说亲自守着老夫人喝了药后再过来。”
永泰长公主听了便冷笑道:“怎么,他跟那老婆子是血脉至亲,跟安乐就不是血脉至亲了?竟然只顾着那头不管这头了?”
那下人只以头磕地不敢说话。
永泰长公主现在可是气疯了,便是平素对赵老夫人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就称呼起她“老婆子”来。
长公主府的老人都知道,这种时候,多说一句话,就容易是要命的事。
永泰长公主骂过后,知道指望不上赵契,爹靠不住,她这个当娘的却不能不立住。
又问道:“秦御医呢?秦御医什么时候才到?”
那下人才敢又回道:“秦御医今日在宫里太医院当值,派了人进宫去请了,从宫里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永泰长公主又是一通气,骂道:“都是些没用的蠢材!亲爹请不来,连个御医也请不来么?!等等等!安乐的脸上好几条伤口都在流血,让她怎么等得了!”
谢知禅看了秦白薇一眼,想到她可是特意为自己准备了催情香呢,自己怎么好意思不回敬她点东西——
便忽然说道:“长公主殿下,素来听秦太医说,秦姑娘的医术天赋过他去,便是秦太医一时半会到不了,秦姑娘就在此处,岂不是更快些?”
众人这才看向人群里的秦白薇,纷纷附和道:“是啊,秦姑娘的医术,太后娘娘都夸奖过呢,快让秦姑娘给安乐郡主看看吧。”
秦白薇看了谢知禅一眼,微皱了皱眉头,又有些为难地看了裴翊一眼,那意思明显是要让裴翊知道,谢知禅是在故意害她:安乐郡主的伤虽不是什么大事,只怕是要留疤,别到时候都怪到她头上来。
可裴翊全然察觉不到秦白薇的眼神,只盯着虚空的人群在呆。
他心中的气闷跟疑问久久不散,只盼着这里的一切都快点结束,他们好早点离开,等回去的马车上,他才好问问小狐狸。
秦白薇眼神中的阴冷一闪而逝,在永泰长公主看过来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小女不过是从小跟在爹爹身边,听了看了一些,说天赋过爹爹,都是传言,不可信的。”
永泰长公主却知道她这话不过是自谦。太后当年头痛难忍,便是留秦白薇在宫中替她调理了几年,才彻底痊愈了,从此后便对秦白薇的医术赞不绝口。
她好像看到了救星般,笑着招呼秦白薇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说道:“好孩子,我是相信你的,你就去给安乐看看,若是能让她好好儿的,也不枉母后对你的一番赏识了。”
秦白薇只得硬着头皮应了,跟着领路的小丫鬟去了牡丹园的一处临时房间内。
秦白薇刚走近门口,就听见安乐郡主赵无忧在里面哀嚎的声音:“该死的!大夫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我的脸都痛死了!郡马呢?郡马在哪里?我要郡马来守着我!”
秦白薇深吸了口气,忍住心中的愤懑,走进了屋内。
也不知道屋内等着她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