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的话无疑是坐实了此事,但要如何妥善地处理此事,却是个问题。
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谢知禅想了一会儿,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来,倒出一粒三更醒的解药递给李嬷嬷,说道:“若想活命,你最好把你的嘴封严实了,回去以后什么也别说,也别露出马脚来。”
李嬷嬷得了解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吃了药就退出了房门。
小柳儿依然将门再合上。
裴翊见谢知禅娥眉微蹙,问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谢知禅手在桌子上一拍,坚定说道:“鸠占鹊巢,自然要把鸠赶出去。”
裴翊道:“你难道真要让卫国公府断在这一代?恐怕卫国公就算知道了真相,他也会选择接受。到时候你里外不是人,你母亲在府上就危险了。”
谢知禅道:“今日闹这一出,杨姨娘也不会让我母亲好过。”
她冷笑道:“国公府是否断在这一代,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女儿,又没有传承卫国公府血脉的责任。”
又沉思道:“只是我外祖父流放到了岭南,母亲又无生存能力,只有依附卫国公府而活,我确实不能为打老鼠而伤了瓷瓶。”
裴翊道:“所以你打算如何?”
谢知禅眯眼一笑,道:“既然我爹没有嫡子,让我娘生一个嫡子不就行了,她才三十几岁,有我在,我保证她还有机会。”
裴翊就喜欢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好似任何的困难在她这里都不是困难,都能迎刃而解,这就是他在她身边时,总是感到内心特别平静的原因吧。
谢知禅想了想,又道:“这件事,不管是我还是母亲去告诉我爹,事情过去之后,我爹回过神来,都会觉得我跟母亲居心不良。只能让我爹自己现这件事,并且是闹到必须处理的地步,最好有府中管事的下人婆子们在,让我爹不能将此事遮掩过去,只能把杨姨娘跟谢文昌处理掉。”
谢知禅对裴翊道:“世子的人可否借我一用?”说着看了丹枫一眼。
裴翊道:“你想做什么,只管吩咐丹枫去做。”
谢知禅便对丹枫说道:“有劳你去跑一趟老夫人娘家,扮做杨姨娘院里的小厮,告诉谢文昌的生父和亲祖父,谢文昌惹怒了世子,被世子打成了重伤,直言要谢文昌的命才肯罢休,杨姨娘不得不找他们求救。”
丹枫道:“世子妃吩咐的事,丹枫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说罢,领命而去。
谢知禅才推着裴翊回了卧室,让他休息片刻,她则去谢母房中替她把个脉。
谢知禅走后,裴翊躺在谢知禅的床上,枕头被子间都是女儿家的味道,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翻身间,顿觉枕头下放有本书,好奇小狐狸出嫁前都看些什么书,顺手将书从枕头下抽出来一看,顿觉面皮烧红。
只见那书封面上画着一冠玉男子搂着一美艳少女,正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旁边停着一辆锦绣豪华的马车,马车顶上写着四个大字《锦绣车缘》。
裴翊:“……”
翻到书中折页处,显然是小狐狸已经阅读到的书页,便见上面文字写着:
他二人入得车内,海誓山盟,千般旖旎;羞云怯雨,万种妖娆。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
裴翊顿觉此书烫手,几乎立刻将书扔了出去。
又手忙脚乱将书捡回来,重新塞入枕头底下。
躺下闭眼装睡,生怕谢知禅在此时忽然回来。
可刚看过的一行字就像刻在了眼皮上,重复播放,甚至让他的头脑中有了香艳渐浓的画面,他睁眼,那些画面便消散开,再闭眼,又卷土重来。
可真是要了命了。
心里忍不住有个声音在问:小狐狸到底是喜欢这种调调的文?还是喜欢这种调调呢?
——
谢知禅可不知她随手买来打时间的话本子给裴翊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虽然这书是以她跟裴翊为主角写的,可这就像看同人文一样,只不过主角跟她同名,看到写的着实好的地方,也不是不能代入yy一下。
在她心里,偶尔yy有益身心健康嘛,也没啥。
她来到谢母的茗香苑,谢母正好午休醒来,让尤嬷嬷在给她梳头。
谢知禅走过去,拿起妆台上的钗,给谢母戴上,夸道:“母亲真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可惜我没个弟弟,不然,弟弟定然是全京城最俊的哥儿,连世子都比不上。”
她这些话自然不是随便闲谈,而是想先让谢母生出拥有一个哥儿的愿望,才好徐徐图之。
谁知谢母却想到了今日昌哥儿的事上去,以为阿缘是为她没个嫡子担心,哀伤道:“阿缘,我是个没用的母亲,没能给你生个弟弟,让你在娘家无靠,还要担心母亲。说来说去,都怪那6家忘恩负义,长公主以权压人!不然,你也不用嫁去燕王府守活寡!”
谢知禅赶紧打住,拉过谢母的手道:“母亲,既然前面有石头挡了路,咱们把石头挪开了不就是了。这些年,我在庄子上闲来无事,便学了些岐黄之道,一年年摸索,在此道上也有些进益,想来是得了外祖父遗传。不如我给娘瞧瞧,或许真能帮母亲生个弟弟也说不定,这样,阿缘在娘家也就不会没有依靠了,也不会担心母亲的下半生不是?”
谢母听她如此说,眼里不自觉地竟真生出些希冀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还能生吗?”
谢知禅笑道:“真不真的,总要试试才知道。”
于是拉过谢母的手腕替她诊脉,察觉她有些宫寒之症,像是被人下过寒凉的药物,想来是杨姨娘的手笔,不过问题倒是不大。
如此看来,更大的问题还是在她那个便宜爹那里。
她放下谢母的手,笑道:“母亲不过是有些宫寒,我开个妇人调养的方子给您,您只需按方抓药,吃上一月即可。”
谢母见她像模像样的诊断,倒颇有几分她父亲的模样,惊喜道:“真的吗?”
谢知禅笑道:“自然是真的,事关阿缘和母亲下半生的依靠,我骗母亲作甚。”
谢母便让尤嬷嬷小心将药方收了,拉着谢知禅的手又问她跟世子小两口的事,谢知禅便随口胡编了些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