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谢知禅要睁眼时,只觉周边的水流变化,一股杀意传来——这是她上辈子身为特工时,在各种生死任务中训练出来的直觉。
有危险!
她意念一动之间,已从空间中取出了一把惯用的手术刀,向着朝自己头顶拍来的一掌划去。
她空间里的手术刀都是最锋利的材料打造,若是此人不收手,半只手掌就会被割断。
她虽然不曾学习过这个世界的武功,但上辈子身为特工,近身格斗是她的擅长项目,且她的体力和反应度都高于常人,这也给了她在武力上投机取巧的机缘。
裴翊在小裴被抓住的一瞬间也是又惊又怒,全身的血液却不受控制地往下冲去,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不堪的耻辱感。
屏息凝神间,手掌聚力,本能地就往下拍去,就在感觉到手掌要触及目标的瞬间,裴翊也直觉到了危险。
他这样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尸山血海中淌过,对危险的直觉异常敏锐。
就在这一瞬间,他手掌后撤,换了个角度准备去抓谢知禅抓刀的手。
谢知禅头已经出了水面,换了一大口气,虽看不清人,可水流传递来的力量感让她清楚对方是个男人。
此时她也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抓的是啥玩意儿了!但此人一动手明显就是冲着要她命来的,那点尴尬顿时也就烟消云散。
况且,此人明显一早就躲在这块巨石下面,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躲起来好偷窥她。
说起来,她光溜溜的样子定也被这人看了去,抓他一下鸟,大家就算是扯平了。
既然扯平了,动手也就不必客气。
随即,她手中的刀也变了个方向。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男人的孽根,不如自己就做做好事,替他去了,保管没了这祸根,清心寡欲,不再做偷窥姑娘家洗澡的事,此人以后定能长命百岁。
如此想来,此人还得谢谢她呢!
裴翊陡觉身体下方一阵凉意袭来,在感知到危险的片刻,他都来不及多想此女子怎么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对他使出如此下作的招数来,瞬间身体后撤,往后游了一臂的距离,险险躲开了谢知禅的手术刀。
心里霎时除了后怕就是滔天的愤怒!
这块隐藏在巨石下的方寸天地间,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两人都像是炸了毛的猫,浑身都竖起了警惕的汗毛。
简短几招之间,两人都已感觉到了,对方是个高手。
裴翊对此女子的身份更是警惕万分,普通猎户家庭绝对不会有此等身手敏捷的女子!
而谢知禅也在脑海中思考对面男子的身份,这种生死时般的反应度,跟她甚至不相上下,可她上辈子经过了各种特工任务的千锤百炼,才训练出敏锐的反应能力。
那么,对面的人定然也经历过无数生死危险,才有这样的敏锐,他肯定不是简单的身份。大概率是北疆军营中的高级将领——
自从她来了这里后,已经很久不曾和人动过手,只偶尔一个人时打打拳,此刻忽然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意,便想反正已经碰上了,不如好好过上几招,看一下自己的身手在这个世界的战斗力如何。
至于两人此刻都没穿衣裳?这巨石下方黑天瞎火的,反正也看不见,她这个三十一世纪的人,脸皮可是比北疆的城墙都要厚。
于是,裴翊便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小巧的刀片夹在女子的手指间,又向自己咽喉处划来。
经过了最初的交手,裴翊对对方身手也有些了解,他不慌不忙,身形一闪,便躲过了这一击。
接着反手一掌,直击谢知禅的胸部。其实他不过是虚晃一招,想的是将对方逼到巨石外面,好看清此人的面貌,顺便报对方刚才下作的一刀之仇。
谁知谢知禅脸皮实在是厚,完全没有要避让这一掌的意思,手中的刀片又往下送去,大有硬接下这一掌,也要废了小裴的意思。
裴翊在手指已触及到一片柔软时,不得不急急侧身,从谢知禅旁边游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
这一下自己却游到了巨石外面,他的脸也在水面上清晰展现。
谢知禅在巨石下看见裴翊的大胡子脸,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起自己的两刀,顿觉:“完了,北疆大营是待不下去了。”
索性北疆已经在停战议和中,她也无多大用处了,还是赶紧想办法脱身吧。
她手持刀片,奋力一游,直往裴翊面门刺去,就在裴翊一个撤身往后躲开这一招的瞬间,谢知禅却收了刀,双腿在裴翊的身上一蹬,借力就往岸边游去。
一个眨眼间,她已经上了岸,随便套了一件长裙里衣,抱起剩下的衣服,往追云身上一跃,手上捏了根针往马屁股上一扎,骑着追云就往树林中冲去,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翊在水中倒是想运起轻功去追,可他刚刚被那女子一蹬的瞬间被扎了一针,这女子真是阴险,竟然在脚指头间藏了针!
被扎了这一针后,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人也往水下沉。
他不敢心慌,只好憋了一口气,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谁知,待得一口气之后,身体的知觉又完全恢复了。
此时,他再想去追,人已经没了踪影,本想着追云听到他的哨声,应该会带着那女人回来,意外的是,一向被人用刀扎在马屁股上也不会妥协的追云,竟一去不复返。
他吹了好几声口哨,也不见追云返回的身影。
他自然不知道,谢知禅扎在马屁股上的一针涂有致幻剂,能麻痹马匹的大脑,跟人喝醉了酒就不分东西南北一样,追云在那一针下,也分不清马背上的人是不是主人。
裴翊只在巨石上捡到了一块匆忙中落下的玉佩,玉质剔透,用手一摸,一前一后刻着两个字“阿缘”,像是乳名。
——
谢知禅快到北疆大营时就下了马,尽管这匹马的度让她很有占为己有的冲动,可它是裴翊的马,若没有药物控制,裴翊一声口哨,它就会屁颠颠跑过去,到时候,裴翊要追杀她,凭着马也能追到。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进了空间,将提前藏好的一身普通男子的衣服换上,既然决定立刻跑路,倒也不必再折腾回白医仙的身份了。
至于她的忽然消失会不会引起注意?她也早就做好了打算,在她营帐的药箱里给便宜徒弟留了一张纸条,告诉他她要出海云游去,归期不定,药箱就送他当作纪念。
她可是医仙,出海云游这样的冲动爱好,想来生在她身上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