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救回来了,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别围在床前。徒儿,今晚你守着他,没大事别来叫我,我要睡一觉。”
四人豁然回头,跟听到突厥撤兵一样激动。
叶龟慈第一个冲了进去,他就想看看她师父的仙法,门口只留下他难掩激动的声音:“我看看梁琦行这小子去!”
范星阳,花满溪也紧跟其后。
裴翊见白医仙脸色虽无甚变化,但声音听起来却很是无力,知道她定是累极了,拱手谢道:“白大夫大恩,没齿难忘。”又叫来一个亲卫道:“去给白大夫准备些吃的喝的送去她营帐里。”
谢知禅此时才有空细细打量了一下裴翊,虽然他的下半张脸都掩盖在大胡子里,脸色疲惫,嘴唇皲裂。
但以她对人体构造的熟悉程度,这人的五官生得极美,几乎是按照黄金比例生长的,无需一分一毫的修饰。
便是此刻穿着一身脏污的甲胄,眉宇间皆是疲累沧桑,也难掩他世家公子的矜贵气质。
她进出帐篷两次,见这些人都听他的,已猜到了他燕王世子的身份。
再想想自己那个便宜徒弟,连关心自己一句也不会——
裴翊的体贴善意,如春风拂面,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在心里觉得温暖。
谢知禅觉得自己也该拿出自己三十一世纪文明人的大气来。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于是她喊住了欲进帐篷看望梁琦行的裴翊,“裴将军。”
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贝壳来,递到了裴翊手上,便转身往她的床奔去。
裴翊见自己手中的贝壳,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有何用途,待想要问问,见白医仙实在累得不行,已转身离去,急着要回去睡觉的样子,想着等会问问叶老好了。
进了帐篷,便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范星阳抱着花满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太好了,居然连断臂也接好了!梁龟儿说他能感觉他手臂还在!他能感觉到痛!他以后还能拿刀!我总算不用想着自裁一臂谢罪了!”
裴翊也是大喜过望,走到床前问道:“玉珩,你的手真的?”
梁琦行躺在床上,也激动得想要掉泪,只闭了一下眼又睁开,汪汪地看着他道:“帮我好好谢谢白大夫。”
裴翊道:“一定的!你放心,只管躺着好好养伤,让范大星这小子给你倒夜壶!”
范星阳爽快道:“我倒,吃喝拉撒我全包了!只要不让我以身相许就行!”
众人皆是一番大笑。
裴翊一时也忘了问问叶龟慈贝壳里装的是什么。
三人又安抚了梁琦行几句,便被叶龟慈给赶了出去:“我师父说了,看一眼就好,不能围在他床前。”
——
黑色夜幕笼罩下,整个北疆的夜仿佛静谧了许多,只有雪风如故。
一只海东青扑腾着翅膀停在主帅帐顶,见了主人便俯身而下,收了爪子,稳稳停在裴翊的胳膊上。
裴翊取下花雕爪子上的信件,进了帐篷,在油灯下打开密信,读完,捏了捏眉心,因梁琦行伤情得治才放松的口气又堵在了心上。
花满溪跟了进来,见了他胳膊上的花雕,又见他黑着脸的神情,已经猜到了答案:“圣上不同意?”
裴翊无奈地点点头:“明天圣旨便到了。”